“嗯,就是这样,无论是走到哪里,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姨娘都要跟着你,永远不再分开。”
说罢,萧太后又一把将他拥入到了怀里,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后脑,摩挲着他的后背,眼泪也顺着她的俏脸悄悄地滑落而下。
然后,萧太后问起他是怎么被捉到这里来的。张梦阳便从在上京纥石烈府被多保真一记闷棍打昏说起,一直说到被铜拐李掳掠出城,又被铜拐李交给钱果老和廖湘子两人带回到夹山外的渔阳岭大营,简要地说了一遍。
张梦阳问起萧太后的遭遇,萧太后也把这个把月来自己和莺珠被铜拐李、麻仙姑兄妹掳掠来此之事对他讲说了一遍。
张梦阳问:“姨娘,莺珠呢?她现在怎样了?”
“放心吧,”萧太后说:“莺珠是卫王护思的女儿,护思是阿果那家伙倚重的大将,到了这里,他们是不敢太过给她苦吃的。”
听她这么一说,张梦阳登时放下心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他又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姨娘,你说莺珠会不会想办法来救咱们出去?”
萧太后低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莺珠这一番回来,护思有着那前车之鉴,岂能不对她严加管教,这一时半会儿的,她想要得个自由自在身都不可得,哪里还能寻出机会来相救咱们?”
张梦阳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即“嗯”了一声,心中只觉得空落落地。他出了会儿神,然后说道:“只要他们不要过分地为难莺珠,我这颗心,也就可以放到肚子里了。”
接着这话头,萧太后又对他说了一通佛家的随缘自性和五蕴皆空的道理。本来张梦阳对这样的话题并无多大的兴趣,可是如今身陷牢笼,朝不保夕,生命随时都有被人拿去的可能,顿觉这样的道理在此刻听来,是那么的入情入理,简直如同一盏照亮生死迷途的明灯一般,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通体透彻。
经了萧太后的一通开导,这时候的张梦阳也似乎把生死看得开了许多,只觉得死或许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或许真的如姨娘所说的那样,就跟睡一场大觉没什么区别。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从通风口处透进来的那一缕光线逐渐地暗弱了下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石牢中变作了一片漆黑。
又过了一忽儿,牢门处响起了脚步声响,起初是隐隐约约地,逐渐地越来越清晰。终于,脚步声响到了牢门之外,这才最后静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