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笑着心想:还是这时代里的女人懂得侍奉君子之道,二十一世纪里的女人们全都霸道蛮不讲理,对男人何曾有过这般的温柔体贴了?这辈子要真能有这样的妻妾陪伴着,这人生一世,夫复何求?
他哪里知道,像李师师这样妓女出身的女子,自幼便在青楼中厮混,形形色色的男人也不知见过了多少,最是懂得如何拿小意儿笼络男人,兼且这几年又蒙了道君皇帝的宠幸,更加练就了一副温柔体贴的多情本事,即便是这时代里的名门闺秀们,和她相比也都是望尘莫及呢。
接下来,张梦阳便在被李师师营造出的柔情旖旎的氛围里,一边品着香喷喷的热茶,一边欣赏着在李师师那纤纤玉指上流淌出来的琴韵。
这一曲梅花三弄,旋律流畅、优美,节奏明快,与刚刚在梦中听到的那一曲和缓轻柔的韵律略有不同,仿佛使人看到了洁白芬芳的梅花,在寒风中毫无畏惧地竞相绽放。
此曲曲调新颖活泼,其清如泉,循环往复的旋律在李师师的指间,述说着寒梅高洁的凌霜之韵,使闻者的心神顿觉安详晴和,沉浸在梅花那冰清玉洁、高雅脱俗的意境里。
闻听此曲,张梦阳的心中一动,想道:“能把这首曲子弹奏得如此荡气回肠,听起来倒像是她自然流露的心声似的。”
一曲既终,李师师不动声色地坐在琴案处,眼望着张梦阳说道:“你还记得在御花园的来远堂上,你们大金国的正使娄室大人,和我们大宋君臣之间所起的争执吧?”
张梦阳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点头应道:“记得,那时我就站在你的身后,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那位娄室将军,当着我们陛下之面实在是太也咄咄逼人了。仅交还给大宋三座城池,就想从中原百姓们身上搜刮去白银数亿两,这不摆明着不想把燕京归还么?”
张梦阳点头道:“我想也是如此,这个娄室本就是不想归还燕京,故意的抬高价码,想要大宋君臣知难而退,实在是太可恶了。”
李师师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道:“你能这么说,不管是出于何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话,师师都在此谢过你了。”
说罢,李师师从琴案处走了过来,对着张梦阳插烛也似地福了一礼。
张梦阳赶忙过去扶住她道:“娘子何必如此,你我之间,哪里还用得着做这等生分模样。不瞒你说,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杀了这厮呢。”
李师师讶然道:“杀了他。为什么?他虽然在来远堂上态度蛮横,不过他到底是你们大金国皇帝的臣子,两国间臣子们的争执,其实都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倒是没必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