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济老和尚安排厨下的火工僧人们煮饭。一个时辰之后,米饭素菜先后烧好,供已经扮作僧人的三百士卒吃了一饱。
张梦阳在一溜厢房之后挑了一个小小的跨院,跨院不大,有几间青石垒就的房舍,问知客僧人,知道是寺里年老的僧人偶尔闭关修养之处,如今却是空着。他决定和暖儿今晚就在此处下榻。
有士卒给他把米饭素菜端到了这个跨院里,他和暖儿便在此处用餐。萧迪保还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壶酒。在这种佛门净地,肯定是不允许饮酒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难道是从居庸关跟来的这些士卒们身上私藏的?
他打开闻了闻,酒气中略略的泛着一股泔水味儿,虽不是什么上等的好酒,比起后世用酒精勾兑的百十块钱的瓶装酒来,自是还要好上千百倍。
暖儿找来一盏油灯点在桌上,又用清水洗净了一只瓷碗,给他把酒倒满,摆在了他的面前。然后肃然站到了他的身后。
张梦阳知道她是要以奴婢丫头自居,不敢与他这老爷同桌进食,心下颇不自然。又感觉暖儿对他如此相待,跟后世一些酒店女招待相比,倒是有几分相像。
“暖儿,坐下了陪我一起吃饭吧。”
“暖儿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赶快的,听话!”
“等侍候老爷吃过了,暖儿再吃。”
“不就是吃个饭嘛,哪来那么多的破规矩。还当我是老爷不是,当我是老爷的话,就给我赶紧坐下吃饭。”
他既然这么说了,暖儿不好再坚持,便也在这张老旧的石桌的一侧打横坐了。张梦阳笑着说道:“这就对了。”便开始端酒夹菜,吃喝了起来。暖儿坐在那里虽然吃得有些拘谨,可好歹也算与他同桌进餐,张梦阳心下很是高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几口酒下肚,腹中便活跃着一股热烘烘的暖意,脸上也微微地有些发热。就着油灯的灯光看过去,暖儿洁白的脸颊上,居然也泛着些许的红晕,她那鼻梁高耸的瑷玉也似的鼻子,在灯光的映衬下,在他看来竟泛着些半透明的光彩。长长的美丽睫毛,随着眼睑的上下而有节奏地扑闪着。
由于腹中酒力的燃烧,他感到身上有些燥热,痴痴地望着暖儿的眼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又喝了口酒,放下酒碗,对暖儿说道:“暖儿,那个萧迪保大人,总是胡说八道,你不要往心里去。碰上了敌人他胆小怕事,到了安全的境地又总是大咧咧地没个正经。
你不要害怕,他这个人虽说满身的缺点,可是对待朋友,我看倒还说得过去。他既然叫你一声弟妹,我想他以后不会在欺负你的了。”
暖儿端着饭碗,羞怯地转过了半边身子,怯生生地说:“谢谢老爷,暖儿记下了。”
人常说酒能乱性,张梦阳有生以来喝酒的次数并不多,而且每次都是浅尝则止,今天一来是赶路有些乏了,二来身处在这清幽的寺院中,又有美女陪伴,心情格外地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