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见四个兄弟久久没有人应答,无人吭声,自己刚开口说了这话就冷场,只得硬着头皮对与他最相与的老三中德说:“中德,你们怎么都不吭声了,说句话呀?”
陈中德看了看他,闷声闷气地说:“大哥,你叫我说什么呢?我是灯芯草做拐杖,做不了主(拄)的。”
陈老汉只得拿眼去瞅排行老二的陈中元,陈中元讪讪地笑着说:“大哥,这事你怎么也不和我们商议一声?突然间就摆到我们面前,一时间我们都缓不过神来。”
陈老汉忙说道:“老二,难道我这事和你们要办鸭苗炕房一样吗?是需要商议的事情吗?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老鳏夫,我为自己将来的的养老考虑,琢磨好了这事,今天特意来知会你兄弟几个,怎么你们都像我点火烧了祠堂一样,板着脸给我看?”
陈中元见他如此说了,便白着脸说道:“大哥,这大过年的,你突然间要认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做儿子,这是一件小事吗?你知道人家什么来路,什么背景,以前干过什么事,是什么人家养大的孩子,这些你都打听清楚了吗?我们都只知道你庄台上来了一个外地的后生,现在你转眼间就要把我们和他并一个祖宗,你说这在谁能接受得了?”
陈老汉听他这样说,就拿了一只凳子坐下,放下手中的暖壶,说道:“你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不是我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这事也就是下雪的那一天才开始说,这两天雪一直下得大,我想过来和你们说,怕雪大看不清路,走路掉到塘沟、水井里,所以就没有过来。今天这雪才停了,我不就来了吗?你们有担心,有顾忌,这自然有道理,我现在就说与你们知道,应该也不晚啊。”
于是,陈老汉就把陈正南经李老爷安排到庄台上帮他放鸭子,他为人厚道,又特别仁义,两人相处融洽,情如父子,陈正南如何耐心服侍他,对他一片孝心,从头到尾说了一个遍。
这中间,陈老汉重点说到陈正南如何忠厚,如何对他孝顺,如何让他感觉到人世间的温暖。
他又说了小何如何心灵手巧,人很能干,不论是张全还是徐万胜、李老爷,包括二少爷都喜欢他,有事也都帮衬他。
他觉得,自己能有这样的一个年轻后生给自己做儿子,在他是做梦都能够笑醒的事,心里特别满意,也是他这十几年来鳏寡孤独生活中最开心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