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春风柳,因何絮客衫。一云同万里,半夜失千岩。途马寒踪印,饥鸱冻吻缄。河心一片白,知有莫归帆。”
吟诵完了,陈正南望着左侧灰黑的淮河上空空荡荡,动情地说道:“我们在这里无事一身闲,欣赏这美丽风光,说不定也有人因了这场雪,困在了归途的路上。这个时候,他们可没有我们这样的心情。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此时一定是归心似箭,心中煎熬呢。”
林姑娘听他说完这句善解人意的话,回过头又细品他刚才吟诵的那首诗,不觉呆了,连忙问:“何公子,你刚才读的这首诗是谁的?我居然没读过,此时此情此景,细读来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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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却更是惊异,眼前这何公子,刚才还说他靠卖力气吃饭,没有时间看书,没有空喜欢诗词,可是转眼间张嘴就出来这样一首绝妙的好诗,且此情此景,这个时候吟来特别的贴切,这让她对陈正南更加地迷惑不解。
自然了,林姑娘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面前的陈正南如今是两世为人,前世的他曾参过加中央电视台“诗词大会”,拿过冠军,这些古人诗词在他手里简直稀松平常。
这时,就听陈正南答道:“这诗的作者,我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也许是宋代赵希桐的,只是给我改了两个字。”
林姑娘答道:“真的是好诗,此时好贴切。”
她说着略一思索,便道:“我也想起了一首,说着就吟了出来:
天地混一色,楼高试卷帘。青山新面目,老树换须髯。夜皎月千里,晴暄雨四檐。岂无寒馁者,僵卧在穷阎。”
陈正南听她吟完,击掌叫好道:“真好,真好,这首诗和我刚才读的那首诗正好相合。”
林姑娘看了他一眼,不禁问道:“那你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吗?”
陈正南略一思索,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诗也是宋人的, 是------于石,对不对?”
林姑娘一脸惊奇地道:“何公子,你怎么这么厉害?我可是没有想到,在这淮河边小庄台之上,竟会有你这样的大才。”
陈正南道:“过奖,过奖,我哪里是大才,只不过是穷途末路的小子,在此混口饭吃。”
他话音未落,便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失言,但是已然停不住口。
果然,林姑娘听到他这话之后,面色便有些惨然。
陈正南连忙道:“林姑娘,我是说我自己,请不要多心。”
林姑娘道:“哪里,我倒没有。”
之后,两个人继续向前面慢慢地走着,一时间都不吭一声,不发一言。
走了很久,除了脚底下沙沙的脚步声,四下里寂静无声。
陈正南停下脚步,看了看满身雪的林姑娘,便笑着打破沉默,笑道:“林姑娘,你的头上、身上全是雪,整个就一个雪人。”
林姑娘看着他也笑了,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一样,一身的雪,头上、眉毛上也都是白的。”
陈正南哈哈笑道:“你看,我们就这样走着走着,慢慢地都白了头。”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个人忽然都意识到这是一句双关话。意识到这一点,林姑娘的脸上有了绯红,陈正南脸上有了讪讪之色。
这时,陈正南忽然想到了陈老伯昨天晚上和他说的那些话,便不由得安静了许多。
而这时,林姑娘忽然想到两人下棋时,陈正南曾说下棋下死人的事,便问他原委。
陈正南叹了口气,便将他小时候下棋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陈正南今世的本主陈政十一岁那年初秋的一天,他在学堂里一位叫彭成的同窗,偶尔拿了一本没名的围棋棋谱给他看,问他可能看懂。
陈政以前对这黑白子略知一二,见了这棋谱之后,好强的他钻研了十几天,便迷上了这方格间的黑白世界,一发不可收拾,只消几天便将下了几年围棋的彭成挑落盘下。
彭成倔强不服,便回去寻了他哥哥来战陈政,陈政自然不是对手,但是他有不服输的气势,仍借了那棋谱回去琢磨,两个月后,他又将彭成的哥哥打败。
彭成的哥哥已经二十多岁,是个秀才,正备考举人,已经结了婚,他怎能咽下这口气,为了面子拼命地苦练,自觉练成了之后又连续多日约战陈政,但连战连败,一直下了半年也没能赢上半目,这才心甘情愿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