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里交通便利,往来客商云集,蔡氏一家人也都聪明机敏,且肯吃苦,因而一度家道中兴,在正阳城挣下了一份不菲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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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明末大乱时张献忠带领匪众曾两次洗劫淮河两岸一带,战乱之中这正阳城因是水路要道,烽火四起,蔡家受了兵灾匪患而遭挫,此后中落。
到了蔡秀才祖父这一代,几经努力还是没能保住正阳城的房舍铺子,只得在城外买便宜地建了五七间土坯草房居住。
这蔡秀才如今三十多岁,自二十一岁通过院试中了增生秀才,之后数考举人不中,更因家贫断了念头,开馆授徒带有几个学生。
可是蔡秀才为人善良温厚,又管不住学生,以致后来连学生也没有了,只得在家种菜为生,平时也替人代写书信,偶尔也有人找他撰写墓志铭、起名字、写对联、修家谱的,得些散钱补贴家用。
更多的时候,蔡秀才只得帮淮河边的渔夫织补渔网,换几个钱,或是半斤糟鱼烂虾。
窘困季节,他一家几口常常只能吃碎米、青菜粥,偶尔粥里也会有一些好心渔人送的些许小鱼。
他妻子杨氏的父亲是个教谕出身,因而并不是庄户人家女儿,可没得法,只得去和人学了织布,卖几个钱买些粮食,一家人才勉强活口。
两人到了蔡秀才家,一进院子,果然就听到了织布机的声音。
只见当面是三间破败的半砖草房,东则是三间厢房,其中一间当作厨房用,各处无不简陋,尽是贫寒之意。
那时,衣服有些邋遢的蔡秀才正坐在院子里替人补网。两人进了院门,蔡秀才停下手里的活计,只是抬头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人进来。
小四道:“蔡相公,我们柜上王老爷让我过来问问你,你家去年租给收银鱼客人的房子可还闲着。要是方便,就租给这位小何先住着。”
蔡秀才这才站起来问道:“公子,哪里人,从何业?要在这里住多久?”
陈正南道:“晚辈山西人,会木工活,刚托了王老爷想在这里找一份活干,眼下想找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还望大叔行个方便,如此多谢了。”
蔡秀才见他说话礼貌,像个读过书的人,便点点头道:“好说,好说,那房子还闲着。只是不知道你要住多久呢?我多问你一句,是因为那收银鱼的客人,六月底还要回来住在我这里。”
陈正南道:“这个好说,到了那时间,我如果还待在这里,便可另寻他处搬过去。”
蔡秀才道:“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