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卡在自己后颈的力道,虞无恙反而扫尽眼中阴霾,笑出了声。
“我怎么舍得呢?”
弯了眉眼,描摹着眼前人容颜,虞无恙低声念叨着,不知是在说给黎安听,还是在自言自语,“我只有你的……”
话说到一半时停住,虞无恙哂笑,“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只剩下自己了。我本以为,以后都只有我自己,独自一人,活着,死亡,都是一个人……可是,你出现了。”
漆黑一双眼眸,清晰映刻眼前人淡漠神色,
虞无恙抿唇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藏了眼底暗色,朝他展露苦涩笑容,“我真的很怕。怕噩梦成真,怕又只有自己一个人。”
孤独并不难忍受,如果不曾享有过那般体贴的陪伴。
他其实不算很明白自己对于黎安的执着来自哪里。
要说陪伴,杨宴待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远比黎安更多;要说贴心,没什么耐心的黎安实在说不上体贴。
可他会听自己的每一句抱怨,哪怕敷衍着,也总是字字句句都有回应。
他捧着自己,纵容着自己的脾气,却并不跟其他人一样,当自己是个随时会死的病秧子。惹到他了,哪怕会激得自己病发,他也是会发脾气的。
一点都不体贴,可却是唯一拿自己当普通人的。
唯有在黎安面前,虞无恙才觉得自己跟正常人是一样的,时常会忘了自己是个受不得刺激,随时有危险的病秧子。
这当然是危险的,可虞无恙却觉得很安心,甚至希望他幼稚又任性地将自己劈头盖脸一顿骂。
那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而非一尊小心拼起来的花瓶,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所有人都为他惋惜,或同情,或嘲笑,幸灾乐祸,怜悯悲哀。
但黎安从不那么看他。
那是个任性到不会顾虑他身体的人,惹火了什么都会往外说,端着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模样,漫不经心敷衍着,真有事的时候,比谁都来的快,什么都肯为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