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年的独处,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沉默和等待的。
脑子里不受控地想起那些黎安敷衍他的词句,永远是好似鼻子里哼出来的嗯、哦,真的很冷淡,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却偏偏每次都接他电话,漠不关心但又不会中途挂断,偶尔出声应一下,直到他没有话说,自己挂断。
这人像没有脾气一样,虽然有时候说得久了,其实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
每次挑起黎安的脾气后,虞无恙都有种戳破他淡然假面的成就感,猜着什么时候他会主动挂断自己的电话。
但是,一次都没有。
他只要接了电话,就不会主动挂断。
虞无恙不止一次听他在电话那边跟人说,将行程推后的话。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将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的,又作这副假在乎的姿态给谁看呢?
为了给黎安气受而打过去的电话,多数时候以虞无恙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气而赌气挂断。
他为什么不能在乎自己一点?
这个念头刚起就吓了虞无恙一跳,最后以一通乱七八糟的发脾气而结束。
自己都这么闹了,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花出去的钱吗?
“真不知道家里花那么多的钱吊着你的命有什么用?活得那么痛苦,不如直接死了。”
小他三岁的弟弟回到这个家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在他被父母带着到重症监护室里来见他的那天。
说是为了增进他们兄弟的感情,爸妈将他送来后就走了。
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弟弟,才十岁,眼中的冷漠比虚假的大人装出来的和善更讽刺。
他又想起,自己醒来的那天,仔细算下来,是他的生日。
ICU里只有他一人,护士发现他醒了,肯定会给他父母去消息。
但他们在忙着弟弟的亮相宴会,没人来。
虞无恙攥紧了指尖,掌心感受到了指尖的冰凉。
好冷。
跟那晚一样。
不一样的是,那晚他身边没有一个人,现在他身边有着一群沉默的人。
手术室的灯终于变了,医生刚出来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虞无恙猛地站起身,却因起的太猛而目眩头晕,脑中嗡鸣着,耳边全是那些人围着医生问个不停的杂音。
医生的回话混在这些杂音里,让他听不清。
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