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李二毛回白矾楼之前,特意来寻我这个老婆子说了许久的话。”
任店,后首,泥灶房内
眼见着还在搅和着手底下的粥食丝毫不言语的柳程,孙二娘也颇是无奈,“你们两个,到底如今不比从前,虽说后厨做事的眼见着是低贱,可有道是民以食为天,是人都”
“孙娘子若有个妹子,好端端的在家养胎因着大伯子想算计人结果阴差阳错害的妹子差点一尸两命,怕也是说不出今日这番话!”
“彭西,你说这话,当真不亏心么?”
“孙娘子怕是不知,若无我这个浪荡子在里头周旋,你这徒儿想要把祸害自个妹子和外甥的那杂碎给收拾了,也没那么容易。”
“二东家所言未错,徒儿那头已是将今日的鱼髓粥送到师傅那处,时候不早,若凉了就不好喝了。”
“……”
“老子已是眼睁睁看了这许久,柳厨当真不打算给我些好吃食?”
“趁热出锅的好物,最是好吃,二东家若不嫌弃,柳程便将手下这些与二东家先尝个新鲜。”
“柳厨都这般说了,我若是还拒绝,就该不知礼数了。”
作势再灶台边坐定,彭西丝毫不客气就着柳程方才递过来的碗就开始猛吃,方才出锅子的粥还有些热度,可偏生彭西这小子仿若是丁点都未察觉一骨碌竟是将碗吃的干干净净,连方才在碗边上的溅落出来的些许渣滓都舔了个干净,眼见着手边柳程又默默递过来满满当当一碗,彭西也是嗤笑出声,“柳厨怕是不知,我彭西此来,可是另有目的。”
“这边便都是与白矾楼处贵客的吃食,二东家尽数拿去便是。”四目相对,柳程面上全是平静,“世间从悟不透风的墙,一家子兄弟姐妹亲骨肉,无论谁出了岔子,总得有人补救。那位二太子和那位主子一母同胞,自然不会眼看着亲弟误事!”
“……”
“王爷看这许久的热闹,如今闲杂人等都离了干净,柳程这处还有些好物,王爷果真不愿现身一见?”
“你这小子,如今倒是越发有本事,竟也是敢算计到本王头上。”
“小人不敢,只是这辽国细作一味兴风作浪,小人以为,若有差池,误了贵人的事,确是不值。”
默默将水边的空碗中舀了鱼髓粥递上,柳程满面都是诚挚,饶是赵构知晓这小子是故意也不由的心里多了几分和缓,“东宫处皇兄密令本王收拾干净,想来也是不想多生枝节,流云姑娘如今入了宫中便是去父皇身边伺候,才不过数日便是宫内人人皆知父皇的字体她是临摹的无人能比,我大宋天子之诏令,居然能被一妓子模仿如是,那些迂腐的,怕是要少不得多有参奏。”眼见柳程一派无动于衷,赵构的面色也越发阴郁,“怎么,你以为本王是胡言?”
“女儿家生来艰难,好不容易能习得几分本事却还要被人诟病,王爷以为,当真公平?”
“…世间人与事,若论公平公道,才是真的愚蠢,柳程,比起你阿姐来,你确实是不如,任店处能待下去不被舍弃,也算是你这几分真本事救了你。”将手边的碗中粥品一饮而尽,下一刻原本还被赵构拿在手里的碗已是“哐当!”一声碎裂在地,“今日这粥虽心思细巧,吃着却是小孩子气,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物什,日后还是莫要再做了!”
“……”
“这康王殿下的脾气,如今也是越发坏,不过在战场厮杀的主顾,从来也是没有柔顺的,赵官家这数子,本王瞧着,也就只有这康王还有几分气性,便数东宫那位,也是少了些风骨。”
“王爷慎言!”
“本王在北地一贯是粗糙惯了,平生最羡慕便是这汉人精巧物什,那康王殿下不识好歹,本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