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端平伯,向芜央源源不断地述说着,对白台的爱意。芜央并不嫉妒,也不记恨。因为白台只有跟着端平伯时,才过上了舒坦日子。白台也亲口说了,她爱端平伯,愿意为他传宗接代。想到这,芜央一阵心痛,自己竟还妄想把白台带走。跟着他芜央,白台会幸福吗?他芜央能给她什么?流浪江湖。哼!就像白台说的,你还没流浪够吗?即便是条流浪狗也该梦想着,有个落脚的安身处吧?
“芜央,我不怪你姐,这事是我的疏忽。我只查到了你姐的出身,没查到她和大齐王有过接触,更不知道大齐王是怎么知道她的妖精身世和她逃出陪葬队伍的事情。她一直被大齐王利用,给他传递情报。这次散发忤逆的纸条,也是大齐王亲自下的命令,想来是要报复那出戏剧的上演。熊岳城太阳剧社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芜央听到这里才发现,白台的事情,由大齐王起,由大齐王终,一辈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芜央愤恨地想着,凭什么?他们就该是任人收割的野草。就因为出身低贱?论美貌智慧,姐姐强于都城的那些贵妇人。论斩妖杀怪,芜央也是武艺超群。他们怎么就落得了这般田地?
芜央恨恨地抓起身旁的干草,心中燃起无尽恨意,他恨不得立刻冲到大齐王身前,将他大卸八块。
端平伯似乎有所察觉,收拢了情绪,正色道:“你救她出狱的事情,我也不怪你。既然我答应她,要照顾你,就一定说到做到。”其实,端平伯心里清楚,他自己根本不可能从皇帝那里,讨来赦免白台的诏书。他如此这般说,不过是想让芜央觉得亏欠于他。“想要给你姐报仇,你就得继续向上爬,立更多的功劳,获得更多的权利。如果和大齐王战败,我保证让你第一个冲进他的宫殿,亲手血刃仇人。”
见芜央还是没有动弹,端平伯叹了口气,最后说道:“如果还是不想活,谁也阻止不了你。如果你想通了,身后就有吃的。好好恢复,我有新的差事交给你。”
芜央听见端平伯的脚步离开,才缓缓坐起身来。他转头看着那盘牛肉和馒头发呆,许久后,像发疯似的,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发出呜呜的哽咽之声。
躲在远处的端平伯,看见这一幕,安心地点头,转身离开。
?
金石醒了。准确地说,他已经醒来好多天了。
他摸着还有些疼痛的胸口,在县衙里缓缓溜达。芜央、涂莉都不见了,问那两个生队的圣手,他们怎么也不肯说。金石怀疑他们根本不知道。金石也不敢追着问,毕竟自己的伤还多亏了人家照顾呢。
芜央什么情况?也不留个消息啥的?难道是把我抛弃了?金石不禁在心里怀疑起来。他早知道涂莉喜欢芜央,肯定是她怂恿芜央走的,想借机和芜央独处。哼,谁稀罕和你们一起,老子正好借机清闲几天,和你俩在一起,多少条小命都不够用。
小主,
以前的金石,十分怕死。他总是在睡觉前,幻想自己死亡那天的样子。他经常在睡前,迷糊地想到,如果世界上没有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太阳照常升起,月亮依旧出现,他死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一定是这样的。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坐起来,满头大汗地起身喝水。
这次受伤,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当箭矢贯穿他的胸膛,金石的一生,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飞快掠过。等他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时,接下来就是一片黑暗和虚无。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一束金光凭空出现,仿佛撕开了暗夜的缝隙,越变越大,直至驱散了所有的黑暗。接着,金石的意识也伴随着金光重新回到身体里。他一睁眼,便看到穿着官服的两名生队圣手,在他床前忙里忙外,还有个妖奴正帮忙处理他下身的卫生。
现在想想,死亡似乎也没那么可怕,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唯一的缺点就是什么都没有,连快乐都没有。
现在,他的眼前有阳光、草地、蓝天和白云,金石贪婪地呼吸着山间的空气,觉得甘甜无比。这样看来,还是活着好。
“穿云,回来换药了。”自从金石醒了之后,就剩下一名生队圣手在照顾了。而现在这名圣手也说了,金石的身体恢复得十分迅速,过两天他也要走了。金石只要好生休养一个月,保证今后还是生龙活虎。不过,金石看着他,虽然有些不舍,不过倒也无所谓。这家伙不爱说话,金石还没问出他的名字呢,实在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