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没见过血的孩子,还以为打仗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呵,看来确实该让你们见识一下,不然你们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与暴戾。
徐二郎一一审视过几人,几个孩子就像是被大怪兽盯上的小雏鸟一样,个顶个的汗毛倒竖起来。
长安最清楚自家二叔脾气,二叔这模样,指定正琢磨怎么收拾他们呢。
他心道坏了,刚才就应该拉住长平,不让他说话的。瞧他说的都是什么,因为辽东军和鞑子打起来了你就好奇了?你好奇心怎么就那么重呢?人家打仗你好奇什么?好奇他们用的什么武器?打仗时怎么排兵布阵?还是好奇谁输谁赢,谁更胜一筹?
你说你都恁大的人了,诸如稳重、踏实的好品质你怎么就没学一点?净好奇这些和你没多大干系的事儿,你说你是不是个无所事事的好奇宝宝?
说好奇宝宝那是抬举你了,其实你更应该称作是纨绔子弟吧。
长安心里暗暗叫苦,但还不得不赶紧替长平描补。他就说,“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这个年纪,多出来长些见识是好的。先生此番让我们来河州,也是有这个考量。对了,先生还让我们多看多观察,等回了书院后,每人都要针对河州一行,写五篇立意不同的文章。至于策论,也是要写的。不过得先生命题后,我们再动笔。还有杏林节,先生说了,来年杏林节的辩论主题,也从此次河州一行的所见所闻上出题。”所以,我们过来真的是有事情要做,我们真的不是单纯过来看热闹兼玩耍的。
徐二郎面色不变,心思却有些温和了。
显然他对于应天书院诸位先生们的安排是认同的,也觉得非常有意义。但还是那句话,刀剑无眼,打仗不是儿戏。
他们想看看战争下的民生,这不是不可以,但若是异想天开去前线,那是想都不能想的。谁要是出了歪点子,或是不遵守规矩了,腿打断!
徐二郎简单说了两句,六个人瞬间蔫了。
但也没办法,谁让在人家的地盘上呢。在人家的地盘上,就要按人家的规矩行事,不然,就是人家把你丢出去,你能怎么办?
几人都有些丧气,但也知道二叔是为他们好。因而即便觉得此番行程和预想中截然不同,也没有再强求些什么。
不能去战场,那就留在这里。东岭县就很好,这里距离前线最近,甚至有时候还能听见双方擂鼓和喊杀震天的声音,这个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长安长平几人听了一晚上的擂鼓和喊杀声,精神都有些萎靡。可他们一打开话匣子,说起昨晚的战事,就亢奋起来,忍不住发表见解。
他们不敢麻烦徐二郎,更不敢耽搁他处理公事,便朝墨河请求看一些和此战有关的讯息。
这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也没隐瞒的必要。墨河就直接拿了那些过期的战报给他们看。至于最新的,暂时还需要保密的,抱歉,他们看不了。
就这些已经足够几个孩子兴奋的了。
他们看得拍掌叫好,或是痛恨的怒骂出声,长平和宿征甚至布好沙盘排兵布阵,琢磨着双方战术,竟然忙的不可开交。
也就是这时候,应天书院的先生带着几十上百名学生过来了。
除了这些书院的先生和学生外,书院还雇佣了镖局的百十人手护持;又有各家派出的小厮或侍卫跟随,人数竟然很庞大,足有四五百。
这么多人,东岭县县衙也安置不下。再来,也没把他们安置在县衙的道理。
徐二郎派了墨河去帮衬他们,最后一部分人住在了客栈里,另有许多人就住在了附近民宅中。
还别说,因为战争的发生,东岭县的经济凋敝,酒楼客栈都快要关门了。如今可好,一下子把酒楼客栈全都住满了,这得创造多少效益。
就连那些百姓家,突然住了几个学子,也是乐的眼睛笑开了花。
应天书院的学生大多是官员和富商子弟,这些人手中都不缺钱。甚至心情好了随便打赏一个,都够这些百姓嚼用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