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之上有这些个年轻人,很好。”老樵夫闭目,尚未去观瞧那毒尊离去背影,可已然觉察到山外清风拂过后者衣袖的时节,越发锋芒毕现。
当今江湖,有独擎大岳可力敌佛门七妙者,步步生莲,横压五境之上;有清风挽剑者,洒脱自如,嬉笑怒骂不掩本真,心存正道;更有锋芒毕露,行无所忌者,虽手段果决且不算入正途,然向道之心仍旧坚固如初。像是于夜幕更深时节扯下一行天河,劈头灌顶砸入江湖之中,星火点点,连瀑走珠。
后生如此,耄耋何如。
面相尚算不得方正的苍老樵夫,一时失笑,饮尽盏底凉茶,嘟囔道,“爷爷岁数还小,想这些个作甚,还是先脱身五境为好,山上那牛鼻子,只怕是撑不得多少日子喽,万一下山时节腿脚不利落,摔死在渊崖里头,我还落个埋怨。”
正堂外钱寅盘坐许久,好歹是令浑身险些被震散的内气收归一处,自然还未到达流转无碍的地步,但出手几式,亦可勉强为之。一来方才斗法,那老者压根也未曾在意区区三境修为的钱寅,抬手停足,皆是冲两位五境与那位极通阵法的书生而去,故而钱寅伤势,大多是余力波及,瞧着唬人,实则与柳倾相比,伤势轻了不止一星半点;二来还要归功于南公山积攒下的丹药极多,随手取上几枚,便非是凡品,故而调养奇快。
屋中少年睡得正酣,但不远处赵梓阳可是始终未曾安生下来,外头雷火土石齐动,屋中赵梓阳更是忙活不已,但苦于平日里内气累积不足,还未正经破至虚念二境,只得以掌中枪接连戳门。双肩疲乏,便换为小生莲步法,朝门上狠命蹬去,但绕是出过无穷力道,那门上术法也未曾松动。
到底是大师兄柳倾亲手为之,相比钱寅那道封门术法,高深太多,岂能是如今赵梓阳能破的,于是苦苦忙活数时辰,那门上术法,依旧坚固如初。
当下双目发红的赵梓阳瞧见二师兄钱寅调息过后,慢吞起身,登时便扯起嗓喊道,“二师兄,打都打罢了,也该把师弟放出门去探探风了,大师兄这术法忒硬,死活撬不得开,再关上一日,哪怕不是饿死,也得被生生憋死在屋里头,师兄行行好,将我放出门去,总还能帮上点忙。”
钱寅仍旧忧心大师兄伤势,本就无心同人闲扯,匆匆解去术法,安慰两句赵梓阳道不需忧心,便行至正堂,与那位樵夫打扮的前辈问询柳倾伤势,顺带道谢。
反倒是只剩下赵梓阳瞅着打得崩碎的山巅,独自木愣不已。
云仲依旧酣睡,不过忽悠之间,似乎睡梦之中神魂离体,架起云头,离了南公山,缓缓上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