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岚道:“我找个老经验的掌柜,也能好好看着店,还不费几两银子。”
卢休叹口气,“你这是愿意放我走了?”
“罢了!你要去何处?”
卢休喝着酒不答,他大半生醉心歧黄之术炼丹之道,也没个家人亲戚,实是处处可去又无处可去,一时也没想好这事。
舒月岚道:“我在你药庐旁买了几亩地,让人找些药草种上,种不了的也让人去采买,再打发几个孩子去给你使唤,薪钱也照旧给你,你不必再管酒阁的事,安心在药庐弄药如何?”
卢休心一动,当年舒月岚诳他看管酒阁,也因他贪这杯中物,拿美酒佳酿诱他,如今又拿药相诱,这心头好比酒尤甚,但是他怎可能再轻易给诳住?他又翻下白眼,“帮主这几年的钱还没付,又来夸海口打白条?”
舒月岚微笑,“明日叫人送钱去药庐。”
“你留我做什么?”
“春常今年收了几家药铺子,也请了几个坐堂郎中,你种的药材炼的丹药都能放铺里卖,无事不用你做什么,若有难处你要帮一下。”
“我说你是无利不图的吧!”
这人不擅经管营生,哪知他买地种药供给他人手要多少本钱,还要每月给他大额薪金,单凭他那点药材买卖有什么利可赚。卢休算不来这些,舒月岚也不说破,这人他幼时识得,对他算得上有恩,这么多年来也教导了些医士,给青云帮救死扶伤的,木根草头能用钱买,世上的恩义岂是钱财能算得清的。何况卢休一手歧黄之术确实过人,他怎么都得留住。
舒月岚道:“你年数长了,腿脚也不像从前利索了,再去翻山爬岭采药,摔死在深山野林里只便宜了虎狼。”卢休抖了下脚,凭他武功还不至于轻易摔死了。舒月岚又道:“我这药材管够给你用,任你要什么名贵稀奇的都帮你寻来,你只管炼你的药,爱医人便医人,想去哪里走动也尽可去,我并不拘你,岂不强胜于你四处游走居无定所?”
人的年岁长了,非但身体不似壮年之时,心志也没年轻时活跃,舒月岚诳他守了几年酒阁,又把他原有的一点壮志盛气也消磨掉了,那药庐里这秦淮水,也住出了熟悉的乡情,他去到何处都少不得会想念,哪一日客死异乡也未必有人知晓,舒月岚的话又何尝没几分道理。
小主,
卢休昂头猛喝了几口酒,又嘿嘿笑几声,才恨恨说了句:“小崽子,算你狠!”
舒月岚知他应承了,又在交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喝着他泡的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