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们的英雄豪杰都会死在乱箭之下。听说梁国皇帝老糊涂,自以为是,政令昏聩,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不久就会发生祸乱。我们则趁势而起,顺流而下,灭绝你们的宗庙。
“至于梁国皇帝,你可以到我们大魏来继续当和尚。皇子皇孙嘛,我们好吃好喝招待着,还给予将军的称号。你们自求多福吧,不怕死就来练练。”
萧衍看到这檄文后,差点背过气去,这简直就是人身攻击!那有啥办法,自己任命的统帅不争气,丢人现眼只能忍气吞声。朝臣都觉得接纳侯景是个凶兆,议论纷纷,但萧衍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的决策失误。
杜弼的檄文只不过是吓唬萧衍,东魏军才没空南下,候景还在边境折腾呢。魏军梁军交战时,候景没闲着,他也四处攻战,先是进攻谯城失败,后面顺利拿下城父。
听说萧渊明战败被俘,候景鼻孔朝天:“梁军就这么不堪一击?哎,可惜了那十万大军!”王伟说:“话虽如此,咱们还得依靠他们。听说皇帝和高澄闹起来了,我觉得这里有文章可做。”
“怎么做?”
“高澄杀了宗室六十多人,人民都很怀念和同情元氏,如今皇帝被软禁,我们重新拥立一个皇帝,一定能号召天下。”
候景觉得有道理,问道:“去哪儿弄个宗室呢?”
“南梁有的是元氏子孙,还可以趁机向萧衍要钱要人,一举两得。”
候景乐开了花:“先生,太好了。这事就麻烦你亲自走一趟了。”
王伟带着候景的嘱托来到了建康,详细向萧衍表达了另立新君的意思,萧衍现在也派不出大军了,听王伟说只要派个宗室去当傀儡,就能收买河北的人心,何乐不为?
萧衍就封元贞为王,让他带着几千人随着王伟一同前往河南前线。元贞是元树的儿子,元树多次参加北伐,最后被樊子鹄派兵击败俘虏,在洛阳被元修赐死。元贞对北朝是有刻骨仇恨的,父子两代都受萧衍厚恩。
人选是没问题,可惜,慕容绍宗并不会给候景这个机会。王伟、元贞在回来的路上,东魏的十万大军就来了,候景带着四万人、八千战马和一万战车退守涡阳城(亳州涡阳县)。
3.砍马脚
终于,慕容绍宗和侯景这一对师徒在战场上见面了。当初,两人曾是尔朱荣的左膀右臂,互相学习讨论过兵法,都以智谋着称,这次兵戎相见,注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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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捞不到好处,所以选择在涡河以西扎营,以河水来阻挡东魏的骑兵。侯景阵前对着慕容绍宗喊话:“慕容兄,你是来送客的,还是来一决雌雄的?”慕容绍宗镇定自若:“我是来和你一决胜负的。”“既然如此,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咱们战场上见。”侯景也撂下狠话。
正好是隆冬时节,西北风呼呼地刮,侯景下令紧闭营垒,等风停了再战斗。“将军,天助我也,我们赶紧动手吧。”刘丰建议顺风进攻。“丰生,不要着急,侯景诡计多端,喜欢从后面搞偷袭。我们还是提防点比较好。”慕容绍宗说罢,下令全军戒备,给战马也戴上铠甲,防止侯景的偷袭。
果然,侯景就是不按照套路出牌。风一停,侯景就带着几千人过河准备偷袭,看到东魏军全副武装,无从下手,部下宋子仙感叹道:“慕容绍宗带兵真是谨慎万分,没有一点漏洞啊!”任约也是暗中佩服,然后把头转向侯景,想知道老大怎么应对。
“呵呵,众位弟兄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再聪明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你们且看!”侯景说完,用手指着对方战马的腿。“哎呀,将军好眼力,战马再怎么防护,马腿总还是要露出来的,不然还怎么奔跑?”部将郭元建大声说道。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他们知道了侯景的意图,会心一笑。侯景让大家全部换上短刀,穿上短甲,下达了指令:“敌人是重甲骑兵,咱们的弓箭也无用武之地,但他们露出了马脚,待会咱们冲过去直接攻击下路,不管是马腿还是人腿,看到就给我砍。”
“得令。”士兵们士气高昂,目标明确。
来到东魏军营前,侯景高喊:“给我冲!”士兵们个个低着头往前冲来。刘丰向自言自语道:“咱们是重骑兵,侯景怎么叫些步兵来冲锋?这不是以卵击石么?”慕容绍宗也是一脸狐疑,侯景不至于这么傻呀,怎么回事呢?
东魏重骑兵准备举起长矛就刺,突然听到战马的惨叫声,只觉眼前一黑,就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侯景的士兵们举起匕首一顿乱刺。慕容绍宗这下看得真真切切,对方的步兵身轻如燕,专门盯着马腿砍!他本人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刘丰没那么幸运,他的马不仅被砍掉腿,自己的小腿也被敌军砍中。东魏显州刺史张遵业在阵前被侯景活捉,侯景高呼:“魏军败了,冲呀!”慕容绍宗见势不妙,下令撤兵。侯景见好就收,毕竟魏军的主力还在,只是损失了几千骑兵而已。
慕容绍宗带着军队前往谯城(亳州谯城区)休整。斛律光、张恃显、段韶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们还没有和侯景正面较量过。
4.初生牛犊
看着慕容绍宗一脸慌乱,斛律光不屑一顾:“叔,你也太胆小了吧,侯景那个瘸子有什么可怕的。”张恃显、段韶也附和着,摩拳擦掌,秀出肌肉,那意思就是:你这老头子不行了,打仗还得看我们年轻人的。
慕容绍宗笑着说:“老夫身经百战,从来没遇到过侯景这样厉害的,你们不信可以去试试。”“试试就试试,叔,等我们好消息。”斛律光、张恃显二人开始穿盔甲,段韶因为有事耽搁,这次也就没去。
“一定不要渡过涡河呀!”慕容绍宗望着二人的背影,再次叮嘱道。“知道了,叔。”斛律光很不耐烦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来到涡河边,侯景正在河对岸检阅部队,斛律光对张恃显说:“张兄,看哥们儿给你露一手。”说罢,他就对着河对面的侯景射箭,连续几箭都掉到了河边。侯景也没躲闪,只是静静地望着斛律光,对身旁的田迁说:“呵呵,这落雕都督也不过如此嘛。毕竟是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
毕竟涡河几十米宽呀,斛律光这下才觉得真尴尬,在岸边垂头丧气,朝着侯景叫骂。张恃显用鼻孔“哼”了一声,就消失在了视线中。侯景喊话道:“你不是斛律明月嘛,我和你老爸是朋友,你射我干嘛?你为啥不渡河来战,是慕容绍宗教你的吧。”
斛律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侯景觉得是时候给这晚辈一点颜色瞧瞧了,他准备弯弓搭箭回敬斛律光。田迁拉住了侯景胳膊:“将军,对付这等小毛孩,何必您亲自动手,我来露一手。”
“也好。”侯景嘱咐田迁,别下狠手,吓唬吓唬就得了。田迁一箭过去,直接把斛律光战马的胸给射穿了,斛律光大惊:“想不到侯景手下竟然有这样的能人!”他害怕对方下一箭射自己,赶紧拉过来副马,骑了上去,并躲到大树后面。
田迁也没客气,“嗖”的一声,第二箭就射过来了,不偏不倚正中马的头部。斛律光吓蒙了,爬起来径直跑回大营,也不管张恃显死活。张恃显人在哪儿?他觉得箭术不如斛律光,但近战能力不容小觑,所以趁着田迁射斛律光的时候,带着十几个猛男悄悄过河,准备去给侯景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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