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北僵持

萧综的怒火,还得从母亲吴景晖说起。

1.萧综的迷

萧衍的骨子里并不是什么菩萨皇帝,真的是菩萨,他一路上是怎么厮杀到底,登上权力之巅的?

每一个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背后都是尸山血海,萧衍也是如此。萧衍不仅抢了南齐萧宝卷的皇位,还顺便抢了他的女人们,而吴景晖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的吴景晖已经怀胎三月,只是萧衍没有看出来,他忙着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懒得去在乎哪个女人的肚子大不大,只知道吴景晖身上有种成熟女人的味道,这让他十分着迷。

为了活命,吴景晖也就半推半就,从了萧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经常自言自语道:“哎,女人就是男人的依附,跟着谁不是一样?”她摇着头叹息,以此来安慰自己的苟活,尽管她对萧宝卷情义不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七个月后,萧综就出生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皇子,是萧衍的儿子,是大梁的皇族,萧综跟其他兄弟一样,在萧衍的溺爱之下,连续升迁。但萧综在政务上是有实干能力的,平时沉默寡言,做事认真负责,低调谨慎,深受好评。

萧衍终究还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随着新鲜感过去,吴景晖颜色憔悴,已经被萧衍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萧衍名义上说是不近女色,实际上是早就另有新欢,吴景晖虽然是弱女子但并不蠢。

看着母亲被父亲冷落,萧综内心不是滋味,除了经常陪母亲聊天解闷,他什么也做不了。

萧综近来一直心绪不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吴景晖看出来儿子的脸色不好,轻声问他哪里不舒服。

萧综皱了皱眉,说道:“儿子经常梦见一个壮硕的少年,他提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我。”萧综接着把这个少年的模样仔细描述了一遍。

“是他!”吴景晖几乎要哭出来。

“是谁,母亲,这个少年是谁?”萧综赶紧追问。

“儿呀,如今你已成人,母亲也应该告诉你真相了。”吴景晖正襟危坐起来,屏退了左右侍女。

萧综眨了眨眼,竖起了耳朵。

“其实你的生父不是萧衍,当初我嫁给萧衍的时候,已经怀了你。是萧衍杀害了你的生父,抢了你生父的皇位还把他贬为东昏侯!”

“什么?”萧综犹如听到了晴天霹雳,他张大了嘴巴。

事情来得太突然,萧综只能将信将疑,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打定主意要查明真相。

萧综偷偷挖开了东昏侯萧宝卷的坟墓,取出了萧宝卷的遗骨,把自己手臂割破,让血滴到遗骨上,看到血液渗入了遗骨里,他悲愤地怒吼着:“萧衍老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其实就算他把血滴在腐朽的猪骨头上也能渗透进去,到时候估计他得认一头猪当父亲,可萧综来不及想这些,他从此确信自己就是萧宝卷的儿子。

萧综年少老成,就像之前处理政务那样,他依旧喜怒不形于色,白天正常工作;晚上却嚎哭不已,为南齐建立七庙暗自祭祀。

为了砥砺心志,他在屋子里洒满了砂石,每天都要光脚在上面走来走去,用疼痛感来告诉自己,不能忘了国仇家恨。

萧综得知了叔叔萧宝寅在北魏,经常派人暗中去联络,想尽一切办法去北部边境“建功立业”,都被宠爱儿子的萧衍拒绝了。但这一次,面对萧综的坚决请战,萧衍同意了。

萧衍开口道:“难得我儿一片赤诚报国之心,父皇怎能不成全你?”他满意地朝着群臣看了看,向大家炫耀自己优秀的儿子。

“吾皇圣明,豫章王忠孝双全!”群臣齐声附和。

“令豫章王为徐州刺史,全权负责徐州军政事宜;令陈庆之为宣猛将军,领两千人护送豫章王北上彭城。”

“谢陛下。”陈庆之暗自窃喜,他喜的是终于可以单独带兵出征;萧综暗自窃喜,他喜的是终于有机会可以脱离杀父仇人的控制。

2.闪电战

几乎同一时间,北魏的两万平叛大军在安丰王元延明的带领下,也朝着彭城赶来。听说梁军的新任刺史正在北上,元延明派丘大千南下截击,自己则缓缓向彭城靠拢。

丘大千在浔梁筑好了堡垒,准备以逸待劳一举击溃梁军。萧综听说后,面露难色,他召来陈庆之商议:“陈将军,丘大千五千多人截住了去路,我们人少怎么办?”

陈庆之挺直了腰背,缓慢地对萧综分析道:“依在下愚见,丘大千仗着人多轻视我们,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这一点,全力冲击,他的军队一乱便作鸟兽散。”

萧综只得将信将疑。

陈庆之对着两千人做了战前动员:“同胞们,我们只有两千人,而丘大千有五千人,他们的主帅元延明那里还有一万五千人,你们怕不怕?”

大家你看我,我看着你,不敢说不怕,也不好意思说怕。

“我怕!”陈庆之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士兵们,紧接着说:“怕是人之常情,我也怕,但怕死就不会死么?在战场上越怕死,死得就越快。那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