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便在一众人等的目送之下,离开了姥姥庙。爹执意要送送,说是来姥姥庙养伤后就被憋在山上,实在需要下山去走走。姥姥便嘱咐锦绣远远地跟着,到了山下后,回来就不要爬山了,坐锦绣的云锦上山。
于是,我们爷俩就开始缓步下山,老爹的身体恢复不错,虽然还不能与人大战,但一般三五个毛贼,那是轻松小菜一碟。所以我也比较放心,正好有些事还想请教呢。
“爹,姥姥说,那个三山一门的黄泉捕快,也是您和娘的故交,可是真的?”
“是啊,这说来就话长了。”,老爷子眼神似乎闪亮了一下,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那一年,18岁的贺苍羯(也就是我爹)游历东洲,在姥姥峰下偶遇当年才17岁的我娘,当然,当年那山不叫姥姥峰,因为彼时,姥姥还在巫峡南岸的祭坛。她是宓族近千年来最出类拔萃的圣女,28岁就成为宓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祭师,有能力单独主持祭坛圣祭。而我娘则是下一代首席圣女,师从姥姥,其实两人也是亲戚,娘管姥姥叫姨。
按姥姥的话说,那几十年,是宓族最骄傲,但也却最充满遗憾的岁月。连续三代圣女,一个比一个强,姥姥28岁主持圣祭的记录,在1年后被我娘以18岁的年龄匪夷所思地提高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直到二十多年后,下一代又出现了惊世的天才,卓子以17岁主持祭坛,成为目前宓族记录的保持者。
可惜,太过顺利,也就免不了遭到天妒。39年前的那个雨夜,有阴魂自三山一门逃脱,随后黄泉捕快追踪而至。鳎跋族那个逃生者,本就是以逸待劳,一路布设陷阱,让黄泉捕快疲于应付。这二位当时都是魂魄态,所以他们在今日之姥姥庙大战一场,结果就是鳎跋族负伤遁走,跑到了南阳,夺躯驱魂,成了今天的诸葛丞相。而那个繇游族的黄泉捕快,却似乎被下了什么禁制,既无法远离刹轮门,也不能施展夺躯之术,只剩下一丝游魂,躲在姥姥峰上的破庙里,无奈地等待最后的时刻。
直到姥姥在祭坛闻声而来,遇到了在山下躲雨的我爹和我娘,孤男寡女……可想而知,当时姥姥的震怒,几乎就要出手把我爹当场格杀。因为宓族……跟我爹的东夷雷族一样,是禁止与外族通婚的。不曾想,当年的我爹已经强到神级境界了,姥姥虽然是天纵之才,但那是祭祀方面的,若论打架……还真拿我爹没办法。
姥姥气得,瞪着我娘问咋回事?我娘才叫一个冤枉呢,本来好好的天气,突然两个煞神就在山上开打,瞬间引来狂风暴雨。这山底下,就那么一个凹进去的岩壁可以避风雨,她便连忙躲了过去,谁知我爹没皮没脸地也跟了过去,我娘正在赶人呢,山上的打斗已经分了胜负,姥姥也同时到了。
“宓箐,这事回头再给你算账。先跟我走,上山去看看。”
原来我娘叫宓箐,我爹顿时偷偷记下了,然后远远地尾随姥姥和我娘上山,这倒也不能怪我爹,他到东洲历练,本身就是抱着增长见识的目的,这神仙打架的遗迹,遇上了断然不可能不来看看,何况是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那参详价值就更大了。
三人这就前后脚的,赶到了山顶破庙。很快,就发现了气若游丝,无力动弹的那点魂影。
姥姥和我娘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爹则远远地看着。
“小姨,这丝游魂,就是刚才在山顶打架的神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