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道:“前辈,你有什么事要晚辈去做吗?”
古铭缓缓将手伸进怀里,掏摸了片刻,拿出一张老旧的羊皮出来。
天祈一怔,道:“前辈,这是……地图?”
古铭道:“这正是那‘大地之脉’的一份残图,数十年前我无意中得到的,现在也送与你吧。”
天祈道:“可是,我要这有什么用呢?”
古铭轻咳了一声,道:“不管有没有用,你先将它收好就是。”
天祈接过旧羊皮,依言折叠好揣在了怀里。
古铭叹道:“唉!只是可怜了这些狐子狐孙,他们……”说着再说不下去了,老眼布满了泪水。
天祈见古铭伤感心里也甚是难过,低着头默默垂泪。
过了片刻,古铭长舒了一口气,道:“天地有仁而人却不仁,惜哉,痛哉。”说罢身子一歪,靠在了青石上,已然气绝。
一时间,天祈心里莫名万状,五味杂陈,瞧着古铭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目内心实是伤痛到了极点,悲中交痛,痛中交悲,而在这悲痛交集之中更多的是一种炽热的愤恨。
忽然,古铭的身体渐渐生出一层白色的光华,身子骤然缩小,化作了一只苍毛老狐。
天祈知道这是真元耗尽现出本相的结果,也不惊怪,只是一时间觉得心里空牢牢的,好似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站起身来,仰头向天,感觉此刻的太阳红的实在有些刺眼,颤着声音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远方的山川怔了好长一阵。喉头发堵咳了一口浓痰,回身向后走去。
蹚着满地的死尸,踩着沾满血污的钢刀,一只只死去的狐狸随处横躺,断肢少臂,惨不忍睹,忽见一只通身雪白的白狐夹在死尸中间,天祈黯然神伤的瞧了一阵,眼眶湿润,又流下了几滴眼泪。
茫然四顾,见左近一只毛色淡黄的狐狸伏在一头胸口插着一把钢刀的灰狼身上,而那狐狸略略鼓起的小腹更让天祈心里“咯噔”一跳,吞咽了一口苦水,自言自语道:“意蓉姐就要做妈妈了,她是要做妈妈的,可她再也看不见孩子的面了。”语声哽咽,泪珠在眼眶里着打转。
又见右边一头没有头颅的死狼直挺挺的侧躺在地上,那狼头只离它不足三尺远,双眼猩红,饱含狠戾,而那狠戾之中似又有无尽的不甘。
天祈挂在眼眶里的泪珠滚了出来,顺着脸颊直流到下巴尖,“噗踏”落在了胸前的衣襟上,对那死狼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谁都比不了你。”扭头向一一的身边走去。
愣愣的瞧着一一的尸体怔了一会,忽地心头一热,再也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吼叫:“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为什么……”爱啃书吧
山谷翁响,回声随着风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为什么,为什么……”远近相合,此起彼伏,天祈持着神锋宝剑随风乱舞,剑气纵横,怒冲云霄,这种愤怒的嚎啕,这份怨气,好似在一瞬间包裹住了整座牛头山,包裹了整个天地。
天祈怒吼狂舞了一阵,呼呼喘着粗气,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心里怅然若失,无所适从,愣愣怔怔的好像呆傻了一般。
月灵在房间里睡的安详。忽然,柳眉一蹙,清醒了过来,转着眼珠左右瞧了瞧,轻“嗯”一声,支着床坐起了起来,手扶着脑袋晃了晃,自语道:“哎哟,我怎么晕晕的,天祈呢?”想了想,又道:“不是在果岭玩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睡多久了,天祈怎么也不叫我?”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了一阵,穿了鞋子走下床,开门走出屋外来。
“呕”的一声,险些吐了出来,拍了拍胸口,紧皱着眉头干咽了一下喉咙,道:“这什么味道,怎么……”突地一怔,恍然道:“血,是血的味道,怎么……人呢?怎么没有人,天祈。”心里慌急,大叫着快步跑去,无头苍蝇般的在寨子里乱闯乱喊:“天祈,一一……”心里惊慌之极,大感不安。
跑出寨门,心里“突”的一下,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人瞬间石化了一般,大瞪着眼睛呆立不动。
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嗫喏道:“这……这怎么回事?”六神无主似的向前缓步而走,见天祈坐在死人堆里,一愣,朝他走去。临近跟前,见一一也躺在地上,就在天祈的旁边,一动也不动,显是已经死亡,喉头哽咽了一下,颤声喊道:“天祈。”
天祈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月灵,淡淡的道:“你醒了。”
月灵道:“我……这怎么回事?一一她……”
天祈擦了一下眼睛,叹道:“死了,都死了。”
月灵如梦如痴,摇了摇头,眼泪缓缓流出,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
天祈道:“是地郾城的人做的,这不,就是他们。”
月灵道:“他们都是你杀死的?”
天祈道:“应该是。”
月灵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天祈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事。”
月灵道:“可我……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天祈道:“你误吃了五香果,已经睡了三天了。”
月灵呢喃道:“五香果?就是那个黄色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