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下刚才随殿下见到了管领殿。」田沈健太郎似乎觉得妄议尊上有些不妥,吞吞吐吐地低声道。
「习武之人,何惧直言。」上泉秀纲皱了皱眉头。
「嗯……在下觉得管领殿是个非常清醒务实的人,丝毫没有那些名门望族之后的「眼高手低」之风,看起来也颇为简朴,没有铺张浪费,不失为山
内上杉家一代中兴之主,为何师父却说山内上杉家没有未来呢?」田沈健太郎疑惑地问道。
「管领殿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上泉信纲听罢后便摇头道。
「哎?难不成刚才是做出来的姿态?」
「不,他比你想象中的要更清醒务实。」上泉秀纲长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无奈地叹道:「管领殿不是一帆风顺、养尊处优,而是经历了家督争夺战,在一片尸山血海里站起来才继承了山内上杉家。他知道上杉家的处境很糟糕,也知道上杉家正面临四处的挑战。」
「所以在继位后的几年里,他没有安然待在平井城的天守阁内,而是在整个关东大地上寻访,几乎走遍了山内上杉家的每一座城、每一个重臣。对整个山内上杉家的情况,恐怕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上泉秀纲说到这里后就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田沈健太郎。
「这不是……非常合格,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家督吗?」田沈健太郎不明就里地反问道。
「是的,也正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他清楚地认识到,山内上杉家已经从上到下烂到根子里了,没救了。」上泉秀纲干笑了两声,「简单来说,他是一个十足的悲观者。他认为这样的山内上杉家无药可救,强行想变革只会让他解体得更快,苟延残喘反而能让山内上杉家再存续几年。所以他想着的不是怎么振兴山内上杉家,而是在想着如何为存续数百年的名门寻求一个体面的退场——比如他有在思考,是否要把家名和家纹让渡给常陆佐竹家和越后长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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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田沈健太郎被这个答案惊到了。
「是的,这样的消极情绪也影响到了山内上杉家的家臣。不少年轻的家臣满腔热血,想着复兴家族,却被管领大殿的丧气逼得忍无可忍,有不少人都转投他家。很多混日子的老臣本就是尸位素餐,自然也懒得掺和,更加堕落。举家上下恐怕也就只剩下信浓殿下(长野业正)还有动力,一面努力维系着家内的统治,一面竭尽所能地劝说管领大殿重新振作,不过多年了还是毫无改变。他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只是安然坐等山内上杉家必然的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