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那些拖拖拉拉的步兵,不得下午才能走到,堀江城丢了,家督殿下遇害了怎么办?”朝比奈泰能不管不顾地继续低头猛冲,同时在一片轰响的马蹄声中大声吼道:“给老子冲!”
“您这是要玩命啊!”朝比奈泰长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朝比奈泰能,又看了眼身后的三浦家、濑名家、松井家和安远备——他们在朝比奈泰能的逼迫下,也同样抛下了所有步兵,只带着骑马武士们狂奔而来,“不仅玩我们朝比奈家的命,还玩大家的命。”
而各家叛军军中,太原雪斋安排的内线们眼见局面有变,已经纷纷活跃起来。
“父上,眼下我们的人被家督大殿说得军心涣散,而朝比奈备中守的援军也马上就要到了,此次叛乱肯定是要功亏一篑了!”堀越贞丰此刻正拉着堀越贞延的马缰,摇动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我们又是出兵,又是围城,断然没办法置身事外了,事后今川家肯定要追究咱们的!要是再不做出点表现将功赎罪,那可就麻烦了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堀越贞延扫了眼堀越贞丰。
“赶紧对奥平备、井伊备还有丹波守(朝比奈亲德)的部队动手啊!就说我们之前是没有搞清楚形势,不知道哪边才是叛军,现在看到家督大殿出现在城头后终于明辨了是非,协助平叛了!”堀越贞丰指着奥平备、井伊备和朝比奈备的旗帜就是一对比划,“快点动手吧父亲,被别的豪族抢先了,我们的平叛头功就没了啊!”
“主公,我们士气全无,对面远江又到,里应外合之下,眼下局面已经不可为,还是早做准备为上啊!”小野政直凑到了井伊家老当主井伊直平的身边,:“我们井伊家这次无论怎么样都逃不过去了,肯定要割点肉下来才能弥补这次叛乱的过时!现在趁着奥平家和丹波守他们还没醒悟,我们抢先一步反正,攻击他们,将功赎罪啊!”
“那我们以什么理由呢,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啊……”井伊直平面露苦色,急得满头大汗,“我们可是和奥平备合作攻城了啊,这就是板上钉钉的谋逆行为啊!”
“实在不行就把罪责推给两位公子(井伊直满、井伊直义)!”小野政直得到了机会,立刻毫不客气地进起了“谗言”,想要除掉家里的两个“反今川派”的中坚力量,“就说您和殿下(井伊直盛)都是被他们胁迫谋反的,抓到机会后立刻就拨乱反正了!”
“这可怎么办?”奥平贞胜目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其他叛军明显都心思活络起来,似乎想对奥平备出手了,顿时慌了神,开始寻找自己的弟弟,“三弟?人呢?”
“兄长,我在这里!”奥平义昌闻言策马赶到,来到奥平贞胜身后。然而,还没等奥平贞胜开口说话,就感到背后受到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就摔下马去。
“兄长,对不起了,为了奥平家的存续,只能委屈你了。”奥平义昌心一狠,用刀鞘把奥平贞胜给敲晕在地,随后便在马上对奥平备的士兵们真臂高呼道:“一切谋逆行径都是奥平贞胜擅作主张,裹挟部众!眼下逆贼已经束手就擒,我们奥平备即刻反正,继续为今川家奉献忠诚!”
看到叛军一个接一个地倒戈回归,而今川义元的援军越来越近,朝比奈亲德的心已经是冰凉刺骨。原本还在攻城的足轻已经逃得一个都不没了,只剩下几十个武士还聚拢在他的身边。
“娘的,朝比奈泰能那厮怎么会如此之快……平日里需要他带着朝比奈家做出正确决断时,他总是瞻前顾后的像个娘们一样。怎么轮到支援今川义元那个废物了,他倒是这么快?”朝比奈亲德此刻恨得牙痒痒,狠狠地用手往大腿上一锤,“他但凡晚到两个时辰,我都能把这脆弱不堪的堀江城给冲下来!”
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善后时,从远处冲来的马蹄声已经近到眼前。他抬头一看,满脸胡茬的朝比奈泰能已经横刀立马地杀到了他的身前,背后跟着的是远江朝比奈氏的旗本骑士们。他们个个虽然大口喘着粗气,却是杀意十足。
“你来耀武扬威什么?”朝比奈亲德指着朝比奈泰能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来清理门户了。”朝比奈泰能的脸色比厉鬼还要难看,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蹦出了几个音节:“你这玷污家名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