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长庆也不卖关子,干练地开口,将三好家的计划全盘托出:
“我们的忍者已经回报,盐川政年的谋反必然是出于木泽长政的授意,目的就是把三好军引入摄津。木泽长政随后就会统兵直驱其后,名义上是协助我们平叛,实则是要将三好家歼主力灭在摄津。”
“但既然我们已经察觉到了这一企图,
那就有兴趣见招拆招、将计就计,因为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牌——那就是河内国守护代游佐河内(游佐长教)。游佐河内之前虽然和木泽长政一道放逐了细川管领的亲信畠山尾张(畠山植长),拥立了畠山播磨(畠山政国)主政河内,但两家一直是泾渭分明。木泽长政的势力在北河内,而游佐家则在南河内。”
“而且比起事事都被木泽长政摆布的畠山播磨,游佐河内其实有着更中意的傀儡——依附于游佐家的畠山左京(畠山长经)。只是当时木泽长政手握纪伊、大和,
还有三好越后的支持,
势力庞大,
游佐河内不敢和他叫板,才同意了让畠山播磨继承河内畠山家。一段时间磨合下来,两边在河内冲突不断,早就是离心离德。因此,游佐河内早就和我们三好家搭上了线,打算一起除掉木泽长政。”
“此役,就给木泽长政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我们三好家的主力做诱饵,把木泽长政引向摄津,再由游佐河内在领地发动政变,放逐畠山播磨,拥立畠山左京上位,将游佐家的势力从河内驱逐出去。一旦北河内被游佐家攻陷,木泽家孤悬在外的主力就会失去退往大和、纪伊的道路,注定要覆灭。”
“只是这个计划有个变数,这也正是我们需要今川家和武田家帮忙的地方。”三好长庆话锋一转,认真地看向了太原雪斋,“木泽长政并不是孤身奋斗,
他在细川家里也有自己的同盟——也就是我们三好一族的叛徒三好政长。那厮现在担任京都戍卫,手握细川家在京都部队的兵权。如果他在河内政变之际驰援畠山播磨,
游佐河内就难以成功。”
“不过三好政长有个弱点,那就是他身边的亲兵不多,细川家在京都的部队和幕府的奉公众只是名义上听他指挥。如果能够控制他本人,就可以阻断他调动部队,细川军和奉公众也就有理由听调不听宣。三好家希望今川家和武田家可以暴起发难,袭击三好政长在京都的住所大莲寺。我们三好家在京都的动向一直受到监视,难以行动,只能依靠作为路人的你们。”
太原雪斋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低声提出了一个问题:“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细川管领的态度是怎样的?此役三好家、木泽家、畠山家、游佐家兵戎相见,可谓是细川家中的重大内乱,身为家督的细川管领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果他下令京都的细川军采取行动,该如何是好?”
“这个还请雪斋大师放心,主公那里已有授意。如果只是除掉奸佞木泽长政的话,主公非常乐意,甚至承诺会在我们动手后从槙岛城出发重返京都,号召细川军和幕府的奉公众们拿下三好政长。但主公不愿冒险,
只有等胜券在握后才会出面,所以必须诸位先初步控制局势才行。”三好长庆目视松永久秀,后者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含有细川晴元画押的密信交给太原雪斋。太原雪斋认真地看完后,便将密信还了回去。
“若是没有异议,就留待诸位自己抉择了。我们会帮你们潜入京都,至于要是否要下注,赌注又要下在哪一边,全看你们自己了。”三好长庆见众人已经默认了,便拱了拱手,没有客套和拖延,翻身上马就翩然离去。
天文十二年(1543)年3月11日,在三好家忍者的暗中帮助下,今川家和武田家的一行人重新潜入了京都,在京都东畔的安乐寺周围隐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