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请放心,属下一定遵照吩咐!”
吃完饭,三人结账走人,周苍在桌上写道:“跟去看看。”宋二虾点点头,掏出一块银子放桌上,下楼追上。
唐海流下楼后即与胡洪二人分开,径往北行,周苍与宋二虾打了个眼色,他跟唐海流,宋二虾跟胡定中洪仁海。
出城十余里,唐海流来到一座大庄园前,朱漆大门上布满铜钉,楣上一张牌匾写着“八达庄”三个白底金字,唐海流抬头看了看,拍门入内。
周苍艺高人胆大,回复汉人打扮,等了一会,估摸着唐海流已进去,也上前拍门,谎称是唐海流的弟子,路上办事迟了半会来,唐海流进门时并未说只一人前来,那庄中仆人见其对答得上,又他目光炯炯,非凡人,仆人懂得一点武功,看出他身怀绝技,没有多想将他领去会客厅,在厅口,周苍说他不进厅在外面等候,仆人不虞有诈,只叮嘱他不可乱走便离开。
周苍在厅口往里看,只见厅中主人白白胖胖,满脸笑容犹如一个富家翁,唐海流背对厅口,两人说些什么话听不清楚。
过得一会,一个身穿蓝色绸缎的瘦削老者匆匆到来,向厅口站着的周苍瞧一眼,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周苍挺胸站立,目不斜视,回答道:“光复弟子韩原,随我师父登访贵庄。”说完眼光微微往厅内看去。老者轻轻点头入厅,他认不出周苍,周苍却认出了他:雪坡上带头的老猎人。
周苍看着他入厅心忖:“这个老头是谁?怎么会与光复教的人扯上关系?”周苍不敢再站在厅口,朝外走了四步,竖起耳朵,运气倾听。
隐隐约约听见老猎人说:“……这人是……须得好……”唐海流声音大一些:“你们放心好了,有我们……绝对没人能……带走好生安置……”
他们在商谈之事应该是怎么处置被老者抓来的“大王”,这人如此重要,竟然要劳烦到胡定中他们来看管,又是什么人那么大的脸子,请得动三人出手?
恒山见灵谷,周苍与谢霆李逸航一起不足一天即分,可短短半天的交谈,他已从两人口中知道胡定中、洪仁海、唐海流三个为人,为天下武林豪杰所切齿痛恨,他们拥护支持的,自己反对就是,他们要办成什么事,有机会就要大搞破坏,那中计被擒的大王既然对他们如此重要,我把他救走就是。
正是抱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简单扑素的唯心主义思想,周苍管他白金袍汉子是好是坏,已欲在虎口夺食。他悄悄离开,藏进一间没人的屋子里,屋子斜对着厅口,缩身窗内静静窥视着屋外。
夜幕降临,富家翁模样的主人和瘦削老者送唐海流出厅,那老者左右一扫,有点疑惑地道:“咦,你弟子呢?”唐海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弟子?王老弟你弟子一定虎父无犬子,也是相当厉害的。”白白胖胖的主人对唐海流拱手道:“虎王,你回去和胡教主说,叶某明天在八达庄恭候胡教主的大驾光临。”转头对老者道:“王管家,请你送虎王出门。”那王管家道:“是。”
八达庄白白胖胖的主人叶原,外号“布衣居士”,隐居幽都府多年,不隶属任何帮派门户,也不开山收徒,绝足于江湖,因此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胡定中洪仁海等流也未曾听说过他的名头,更没有人知道他一身武功来自何处。扮作猎人的管家叫王聚德,早年间在辽东以杀人越货为生,心狠手辣,是关外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头子,不知怎么的,十多年前竟然甘心拜服于叶原座下,成为八达庄一名默默无闻的管家。
王聚德送唐海流出门,又道:“唐虎王,你弟子适才在厅口等你……”唐海流听得莫名其妙,连连摆手道:“请王老弟放心,我们明天再来,弟子嘛,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会考虑的。”说完单臂拱手,转身离开,留下王聚德于风中凌乱。
王聚德返回会客厅,四下查找一遍,没见自称唐海流弟子那人,甚是疑惑,找来看门的仆人询问,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进来过,眼下却是不知所踪,这人到底是谁?他心中对唐海流开始有些怀疑,难不成他另有打算甚至是被人冒名顶替?当下把疑点和庄主叶原说出,叶原对其疑惑深有同感,立即派人在庄中搜索。
周苍在庄里众人搜索中无处可藏,借着暗夜无光,蹑足绕过三处大殿,穿过二进堂屋,不知不觉进入后花园,忽觉冷风袭体,隐隐又听得水声,静夜中送来阵阵幽香,庄子庭院,竟然忽有山林野处意。周苍闻到这股香气,知道近处必有大片梅花,心想这庄主人倒也高雅。徇香寻去,渐渐的水声愈喧,绕过一条君子兰花径,只见胡杨高柏,直指苍穹,层峦奇岫,静窈萦深。周苍暗暗赞赏,心想这里布置比我家奇多,并且花木之美颇有过之。再走数丈,只见一道白练也似的银瀑从山边泻将下来,注入一池湖水中,水面冰层已消融,粼粼碧波。湖池中白色水仙花不计其数,池前是一座森森华堂,额上写着“仙子阁”三字。周苍左右一张,四下里无人,闪步走到堂前,只见廊下阶上摆满了仙客来、见雪红、一品红、墨兰、蟹爪兰,都是冬日盛开的香花,堂后又种了桃花、腊梅、红枫等花木,但觉馨意袭人,清芬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