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霆捱受唐海流一掌,感觉肚腹内肝肠寸寸短裂,全身如被架在火炉上烘烤一般,大汗淋漓,一刹时间衣服湿透,连气也透不过来,适才强运一口真气跃起扑向唐海流,实在是临急生变,虚张声势恫吓敌人而已。幸好斩断的是唐海流右腕,若是被他右掌幻寒冰力打上,全身遭冻结,那里还能跳起来吓走他?他微微抬手,欲擦去双眼的血,却是怎样也抬不起,努力少许,突然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唐海流逃得飞快,一眨眼便奔出三里路,往后望,没见敌人追来,心下甫定,伸左手食指点了右臂天井、会宗、外关、四渎等穴道,又从长袍上撕下一条条布带绑于腕部,减少创口出血,接着往创口洒上金创药,并以布片包扎。
处理完伤口,唐海流已然痛头额头冒出一粒粒黄豆大的汗水,回头张望,仍然不见追兵,心中一动:“谢霆王八蛋中了老夫的遮阳掌力,不死已属万幸,决无拼斗之力,怎还能跳起来,难道其中竟然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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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中取出三颗少林派的疗伤圣药利元大冲丸吞下,坐在道旁树林里运气调养,一柱香时分又觉得全身内息真力流转,胆气涌上,心想:“谢霆那鬼头仔定是虚张声势,趁他们松懈之时,杀他娘的一个回马枪,最不济无功而返。”
夜色下,一个白袍人形如鬼魅,飘向竹林。
谢霆伤重晕迷,又担心白虎王唐海流去而复还,李楠即与王凯森驱赶马车,载着谢霆及受伤兄弟转赴南昌。走得一刻钟,南昌城城墙已然在望。李楠心中大定,策马扬鞭之际,蓦然见前面道路中央站着一个染满血渍的白袍老者,赫赫然便是阴魂不散的鄱阳六友老大唐海流!
李楠镇静自若,跳下马车跃前喝道:“唐老贼,你不知好歹又送上门来,倒省却我们寻找的麻烦。”唐海流暗暗跟着马车走了几里路,始终不见谢霆身影,已然认定谢霆受伤不轻,大是放心,嘿嘿冷笑:“谢霆呢,叫他出来再战三百回合。”王凯森长剑一摆道:“对付你,有我们足矣。”唐海流哈哈一笑,道:“跳梁小丑,老夫便是断了一只手,也能将你们轻松送上路。谢霆,出来看着老夫怎样一个个送他们见阎王。”
李楠喝道:“老鬼,那么多废话留待在阎王面前诉说罢,看刀。”挥刀斩去,青竹帮未受伤的十余人各提刀剑,攻向唐海流。
谢霆被吆喝声惊动,从昏迷中醒来,肚腹剧痛,全身一丝力量也无,听着车外打斗声不绝,时不时响起一声惨叫,心中清楚,纵然唐海流断了一腕,青竹帮诸人仍不是其对手。勉强坐起来,背靠厢板,伸手入怀里摸索,颤颤巍巍掏出一颗龙眼核大小被汗水浸泡湿透的红色珠子,一股辛辣气味钻入鼻孔,这是他从极乐圣地带出来的珠子,一直不知这颗珠子有毒无毒,有何作用,只晓得它是飞天蜈蚣数百年精华所凝,因此一直舍不得丢弃,此刻危险迫在眉睫,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力气,此处便是自己葬身之地!管它有无奇效,管它有毒无毒,只要有一线希望便须争取,当下毫不犹豫吞下红珠。
红珠入喉下肚,犹如一块烧红的铁球,所到之处热辣无比,肚腹更似有烈火在燃烧,禁不住张大口剧烈咳嗽,喷出阵阵热气,似乎还要冒出火来。好在灼热感觉来得猛去得快,缓缓地,一股微弱暖流自丹田升起,往四周扩散,暖流所到,小腹刀割剑剜般的伤痛立即消夫。暖流散至四肢百骸,手脚顿时又有力量,暖流涌上脑袋,精神为之一振。
外面惨叫声连绵,谢霆顾不得庆幸欣喜,伸手一把抓起乌蠡刀,揭开车帷,跳出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