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银子踢出来那人身穿蓝袍,说道:“这就是你的银子,谁稀罕这点碎银,还藏你的银子,胡说八道。”傻苍道:“我的银子明明有五两重,而手中这块不到二两,怎么会是我的?你们偷龙转凤给换掉了,快给我拿回来。”
三人一听,脸色皆变,一个秃子站起来指着他骂道:“臭小子,你那只眼看到我们换你银子?”顿时楼上的伙计与众酒客都把目光转过来。傻苍伸手一把扣紧其手,握着的五指稍稍发力,那人“啊”的一声叫出来,立时脸色惨白。
傻苍低声道:“不许出声!”那人不敢违拗,只得轻轻坐了下来,另外两人见同伴受制,知道遇上歹人,一般不敢出声。旁人见无别事,就没再看。那秃子手腕被傻苍抓在掌中,宛如给铁箍牢牢箍住了一般,哪里还动弹得半分?傻苍低声道:“你们换了我的五两银子,欺弄我感情,每人得赔一千两银子。”穿蓝衣那人听了,脸色突变似要发作,傻苍右手从台下移去,捏其大腿,这人立时痛得冷汗直流,低声叫道:“放手,放手!”大腹便便那客人本也有逃意,见得对方厉害,顿时打消念头。
三人低声哀求,有人道:“我……我没有一千两银子啊。”有人道:“别看我穿得光鲜,其实我家里穷和揭不开锅。”最后一人道:“求英雄开恩,我们都是充大头鬼,别说一千,便是十两也没有。”傻苍道:“既然这样,你们把史老板逼死人命的事,说与我听。哪一位说得明白仔细,我便不要赔钱。这一千两银子,只好着落在另二位身上。”三人忙道:“我来说,我来说。”先前谁都不肯说,这时生怕无辜赔钱,做了冤大头,竟然争先恐后起来。
傻苍见恐吓甚有收效,心里头暗暗偷笑,听那大腹便便的胖老头说话较清晰易听,便指着他道:“胖老头你先说,待会再叫你们来说。看看那二位说得隐瞒,那便要赔我银钱。”说着松开两手收回放桌上,拿起桌上一只茶杯轻轻一掐,杯子碎开数快。这三人你望我我望你,要是他适才用力,手脚和大腿骨此时还不粉碎性断折,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三颗心扑通扑通跳得甚响。傻苍又伸出双手,在三人手腕上又摸又捏,好似在估摸腕骨的粗细,更将三人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傻苍点点头,自言自语地道:“脆,太脆,不经力!”
那胖老头忙道:“小哥,我说,保管比……比他们说得一丝不漏……”另外两人抢着道:“那也不见得,让我先说吧。”傻苍把脸一沉,道:“我说过要先听他说,你们忙什么?没一点规矩。”另二人忙道:“是,是。”傻苍道:“你们俩不遵我吩咐,目中无我,自把自为,得要狠狠惩罚!”那秃子和蓝衣人吓得魂不附体,双眼无光,胖老头却脸有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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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苍道:“三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得要凑够四个人喝才过瘾嘛?快拿多一付碗筷过来,叫一坛上等好酒来。”两人一听处罚甚轻,如逢大赦,忙叫伙计过来,吩咐他即刻取碗筷并要了一坛六十年的本地物产青竹酒。
那小二见傻苍和他们坐在一起,甚是诧异,心道你们怎会认识,听到他要一坛一年也卖不出去几坛的青竹酒,这样的买卖,若不是鸿运当头,那能让自己遇上,当即眉开眼笑地连声答应。
傻苍在窗口探头一望,见那朱崩牙披头散发地坐在对街地下,抬头望天,口中喃喃的自言自语,不知说些什么。那胖商人道:“小兄弟,这件事我说便说了,可不能让人知道是我说的。”傻苍眉头一皱,道:“你不说也罢,那就让他说。”说着转头向秃头。胖商人忙道:“我说,我说。小兄弟,这位史老爷名字叫作史拓,乃是崇安县上的最大财主,有一个绰号,叫作……”蓝衣接口道:“叫作纣王史。”
傻苍喝道:“又不是说相声,你插口干么?再多嘴,掌嘴。”蓝衣人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了。那胖商人道:“史老爷在崇安县上开了一家大钱庄,叫作虎王钱庄,一间妓院叫虎王妓院,一家客栈,便是这家虎王客栈;又有一家大澡堂,叫作虎王山水。他财雄势大,交游广阔,武艺算得全州第一。县上的人私下里还说,每个月有人从闽北、浙南、赣东三处送银子来孝敬他,听说他是什么飞虎派的掌门人,凡是飞虎派的弟兄们在各处发财,便得抽个份儿给他。这些江湖上的事,小的也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