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也没想到,范家敢玩这么大,原本就是范诚买凶拦官船的事,现在已经变成勾连外虏,对抗朝廷。他连夜写奏章,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和梁震、王大用三个人能够控制的了。
范家被抄家的消息很快在大同府传播开来,范家可不止一个范家大院,单大同府里的商铺,就有十几间,还包括数不清的田产,以及遍布长城内外的产业。有些跟范家关系不清不楚的人,心里都开始发慌。
幸好梁震治军经验老道,提前有预判,派亲兵到各营抚慰士兵,告诉他们,范家这次犯的是通虏大罪,上面为了尽量减小牵连面,故对小事不追究,让各营游击看管好下面的军士,防止哗变。
范家加上潜进大同府的鞑靼武士,加起来有近三百人,这还不算尚未到案的各地分号。大同府的牢房居然装不下这么多人,不得已,只好把重要的人挑出来,关到军营里去,由梁震的亲兵严加看管。
大同镇总兵衙门,梁震坐在书案后面,对面的地上跪着一个鞑靼壮汉,这种潜入大同府的鞑靼人,有图谋不轨的嫌疑,这就不是大同府的职责范围了。所以梁震这边也是连夜审讯。
“下边何人,报上名来!”梁震厉声喝道。
“@##@¥¥%%#@……”那壮汉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好像嘴里含了一口痰一样。
梁震看了一眼那个汉子,对亲兵吩咐道:“去把拶子拿来,我倒要看看他能装神弄鬼到几时?”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梁震能听懂鞑靼语,至少土默特部的话,他都听得懂,而在大同这里,外面就是土默特部。有人可能弄不清楚了,土默特不是蒙古么?长城外面不也是内蒙古的地盘么?但在明朝时候,这里就被统称为鞑靼,鞑靼其实也就泛指北方的游牧部落。
军士们很快拿来了一副拶子,虽然是总兵府,这拶子也不像波罗河卫,十年八载用不上一回。大同这里经常兵变,偶尔也会处理犯错的军士,或者抓到鞑靼探子,都需要用刑具,这拶子已经被人血浸润成了乌黑色。
军士们把那鞑靼汉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塞进拶子上木棍与木棍之间的空隙里。一个军士压着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另外两个军士一左一右,拉住拶子两边的绳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报上名来,你家的大汗是哪一位?偷偷进入大同府,意欲何为?”梁震站了起来,瞪着下面的鞑靼汉子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