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全国最富的地方,交的税,跟最穷的地方几乎一样!”嘉靖又踱了两步:“张璁,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祖制如此……”张璁开口说道。
“别跟我拿祖制说事!”嘉靖皇帝在上面走来走去:“不是我不奉先祖,但现在是大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总不能捧着祖宗的牌位去做个亡国之君,你们跟我一起去做亡国之臣!”
张璁噤声不敢再说话了,他也冒汗了,皇帝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过去早朝即使皇帝要说什么,也会提前跟几位阁臣通个气,现在皇帝不声不响地突然发难,让张璁也转不过弯来了。
“我大明,不是见不得百姓富足,但百姓富足,不是说让某些人富可敌国!”嘉靖皇帝转来转去,说话越发流畅,脾气也逐渐爆发出来:“你们跟我谈祖制,那就谈谈祖制,洪武年间,先帝创下万世基业,当时苏州府沈万三,就是富可敌国!咱们的祖制怎么做的?”
“皇上,万万不可啊!”工部尚书章拯出班跪倒在地:“松江、苏州,皆为国之柱石,皇上若对此二地的商贾下手,岂不是自毁国本?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章拯,上次桂萼说要恢复海运,你就是这样说的,让朕不要与民争利。”嘉靖看着跪在丹墀上的章拯,冷声说道:“你的意思,岂不是就在告诉朕,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是国之柱石,那咱们的国是什么?”
“皇上,三思,三思啊!”章拯跪在丹墀上,磕头不止:“与民争利,有违天和,势必会天下大乱啊!”
“那延绥,九边,年年饥荒,就不违天和了?”嘉靖皇帝坐回了龙椅上:“敢情我大明的子民,还分个三六九等,章拯,你说是不是这样?”
“延绥、九边诸府,地乏民贫,动辄犯上作乱,此为天谴,实非人力所及。”章拯仍在坚持他的观点:“松江、苏州,物产丰盈,泽被四海,此为天和。皇帝何必为了天谴之民,而犯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