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子李诵、杜黄裳、李光进等人退下后,德宗将霍仙鸣唤到身边,仔细讲起了霍子玉的奏报。
当德宗讲到张秉良兄弟血战张克礼与程文杰时,霍仙鸣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德宗忽然放肆大笑,原来是张秉义、张秉良二人一死一残!
这两人仗着张贵妃的身份,迅速控制了潼关与长安禁军,等德宗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张家压着了,虽然德宗喜爱张贵妃,但他不喜欢这种来自外戚压制的感觉。
如今张家最能打仗的两个人都没了,潼关军嫡系也几乎全军覆没,张家再也威胁不到皇权了,德宗怎能不喜?
不过,随后德宗讲到霍子玉要分兵两路、其中一路夺取横海时,霍仙鸣还是非常担心。
“子玉这孩子一向稳重,他敢如此行事,定是有把握的,”霍仙鸣看出了德宗的忧虑,出言安慰道。
“嗯,魏博北境军马已经近乎全军覆没,成德军也元气大伤,杨仁收复贝州几乎毫无阻碍,朕确实不担心,”德宗说着,继续道:“横海程怀信被李愬在德州附近截杀,也几乎全军覆没,子玉领骑兵打沧州,料来也没有什么危险。”
“朕担心的是李师道,”德宗最后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霍仙鸣闻言,这才知道刚才太子和李光进等人在的时候,德宗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这件事,看来也是担心满朝文武风言风语此事。
“李师道如今兵马至少在六万以上,他常年和契丹人、满人来往贸易,手下弓弩兵实力很强,骑兵也有近五千众,横海兵力空虚的消息,迟早要被他知道,他若动手,子玉他们就危险了。”
德宗说着,又道:“对了,还有张茂昭,那孙子在魏博只损失了五百骑兵,本埠六万兵马可是好好的呢,如果他也想插手,那就真危险了!”
“陛下,义武似乎和横海并不接壤,张茂昭可能不会插手横海给李师道做嫁衣裳。”霍仙鸣分析道。
“嗯,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李师道若真邀请义武插手,再许以重利,那就难说了,”德宗道:“要知道,义武可是骑兵尽失,李师道若是承诺帮助义武重组骑兵,那张茂昭一定会动摇。”
“这……”霍仙鸣闻言,也犹豫了,只得安慰道:“陛下,老奴还是愿意相信子玉,他是稳重的孩子,既然他敢冒险抢占横海,想必是做好了通盘的考虑与打算,您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位对燕赵山东非常熟悉的田正呐!”
“嗯,朕也相信子玉,”德宗叹道:“不过,朕还是希望李师道发昏一次,哪怕只发昏一次,也足够子玉杀敌制胜了!”
“对了,陛下,关于皇贵妃的二位兄长……您如何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德宗说着,忽然笑了:“当然是表扬嘉奖他们兄弟一番!”
“哦对了,仙鸣,你稍等派人去子玉府上通知一声,朕稍等也去看看襄阳……哦不,是朕的新月公主,哈哈哈……”
说到底,德宗从心底是认同霍仙鸣的说法的,因为张克礼重伤,张茂昭骑兵尽失,李师道向来出尔反尔,张茂昭一把步兵,不一定真会涉嫌跨越瀛州去给李师道做嫁衣裳。
而面对李师道的大军,德宗相信霍子玉是有办法的,毕竟霍子玉手下有五千骑兵,又有不少猛将,而李师道的第一大将却在长安天牢里,所以,他觉得霍子玉就算打不赢,也不会有大问题,毕竟都是骑兵,大不了打不赢就跑!
心里既无挂碍,德宗整个人便立刻被喜悦充满,心情舒畅之下,德宗便想起了册封一事,于是便与霍仙鸣说起出去看自己孙女的事情来。
霍仙鸣道:“陛下,您昨晚几乎未眠,卯时才睡下,这又起来,不如再休息一下,午后出发不迟,反正侯府距离兴庆宫本就不太远。”
“嗯,说的是,不急于一时,”德宗大喜之下,自己就脱了外套给霍仙鸣,自己脱鞋上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