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庭琛笑着取出另一样东西,“那这个可以放心的给你了。”
顾茉莉看过去,竟是一盒马卡龙。小巧圆润的外形、丰富多样的色彩,如一个个小小的艺术品,精致而诱人。
“LADUREE?”顾茉莉惊喜,“你还去法国了?”
翟庭琛只点点头,并未多解释。
事实上他这次法国才是主要目的地,去香岛不过是听闻那里有场拍卖会的拍品中有奇楠,这才特意转道去了一趟,只是没想到飞机延误,紧赶慢赶也还是晚了一会。
他理了理佛珠,本是想寻莺歌绿,可凡世之所贵,必贵其难,尤其近些年沉香消耗越来越多、收藏热度却越来越高,想寻到正宗且好的奇楠是难上加难,何况真正顶级的品种,属实可遇不可求。
而且正如他所说,手串多有不便,不如吊坠轻省,他方才改变了主意。
他不说,顾茉莉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法国有到京市的直达航班,实在无需再从香岛中转。
她侧过头去看他,两人离得近,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清雅的淡香,不是佛珠上传来的,而是他的衣服上。
香染客衣,如兰桂拂席。
她脑海中突然就浮上了这句话,常年戴着佛珠、日日与香为伍,只怕他所有的用具上都会沾染上这种香气。
她又想起当初在庭院中见到他的情形,手持手卷、膝上卧猫,一身悠闲仍难掩那通身的风华,在他身上有种万事万物都停下的安宁,如山中停下了微风,俗世散了纷扰。
“翟先生多大?”
“二十七。”
正是青春肆意的年纪,他却早已褪去了青涩,如一弯平静的湖泊,不起波澜。
“几个月呀?”顾茉莉再问。
翟庭琛转头,正对上她一双笑盈盈的眼眸,眼里干净透彻,只有单纯的好奇。
他失笑,真的认真算了一下,“二十七岁四个月零十天?”
“嗯,我记下啦。”她也极其认真的点头,好像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不知为何,翟庭琛的心突然就酸酸涨涨的。
如果说初见是一眼万年般的惊艳,湖边她笑着说“很开心遇到你”是怦然的心动,那么此刻她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记下了”就是一场盛大的烟花乍响在他心头。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澎拜,平静的湖面卷起波浪,冰冷的湖水汇入了暖流,暖得他的心跟着发颤。
他从不知道,有种话不动听、简短的不过一秒,却仿若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我也记下了。”他笑着喟叹。
他会记住这句话,也会记住此时的心情,更会记住说出那句话的她。
顾茉莉不太明白,但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像是山中晨雾褪去,露出了其后山顶悬崖,看客们这才发现原来那里不只有积雪,还长着花。
“咳。”裴肃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两人间莫名的氛围。
“顾总对于我刚才提到的方果有没有想法?作为一个老牌食品产商,它拥有数百名员工,如果就此倒闭,很多人的生计将无法得到保证……”
“这些方面似乎不在你的职责范围。”翟庭琛声音淡淡。
“事关人民群众,不在其位也想尽份心。”
“那也请工作时间再谈。”翟庭琛抬起手腕,差十五分便是晚上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