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镜子,正是她在驰明城借给汨罗的分光镜,能照出神魂的本来面目。“你借我的那面镜子炼化之后,我只须全神凝视,就能看出神魂的真容。那名修士看起来都有四十出头了,可是神魂面貌不过是二十余岁的清隽少年,这样表里不一的家伙,除了阴九幽之外,恐怕只有你们身边那一个了。”
宁小闲和长天互视一眼,暗道这人终于探明了涂尽的存在。
“再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要对付一个炼神期的修士没甚难度。”
宁小闲目光闪动,急切道:“那么阴九幽的分身呢?”
“逃了。”见她杏眼突然瞪大,汨罗将手一摊,“嘿,莫要这般看我。我对付魂修这种怪物还没甚心得,只是我也打伤了它,估计它得好生修养一阵子了。”
“还有呢?”她锲而不舍,不信这过程如此简单。
“没了。”面对她不信任的目光,汨罗笑道。“哪有凡事都如此复杂?”他优雅地取酒漱了漱口,站起身来,“军中要务不少,恕汨罗要先行一步了,几位慢用。”
长天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慢走不送。”
那个火红的身影当即转过去,行了两步,突然又转过头来对黄萱道:“黄姑娘。今日城北莫大富府上给自家老祖宗办八十大寿。请了方圆百里之内最负盛名的邹家班子搭台唱戏,大飨友宾,你若有兴趣不妨前去一听。”
一听有热闹可凑。黄萱眼睛立刻亮了,浑不记得追究这人为什么知道自己姓名来历。汨罗望着她微微一笑,红眸扫过宁小闲,这才转身走了。
他步履潇洒。速度却很快,转眼行踪已杳。
两大美男原本令整家酒楼蓬壁生辉。现在走了一个,大家都感可惜。长天却老神在在地提箸,喝酒吃菜。骚狐狸走了,他心情自然是说不出的舒畅。
宁小闲望着他奇道:“你不是忙得要命。怎地有空出来?”
他微微一笑,金眸中波光一片,却传音给她道:“想你了。自然要过来。”他再忙也会抽空透过魔眼查看她的情况,骚狐狸想趁虚而入。他怎能不过来巩固阵线?
宁小闲不防他把这火辣的情话张口就来,俏面当即不争气地红了。待移开目光,手上一暖,却是他伸手过桌底,将她紧紧握住了。她挣了两下,都未能挣脱。
黄萱没留意他们桌面下的小动作,只睁着圆眼道:“姐夫要陪我们逛街么?”
这声姐夫实在是怎样听怎样顺耳,所以长天也罕见地对她笑了一笑:“一会儿自有人来陪你逛。”
宁小闲正惊讶于他的好耐性,剩下的菜肴也一一端了上来。最先是一口烧得沸腾了的石锅,底下还点燃了薪炭。锅里头有鱼有虾、有白贝有蔬菜,味道自然是鲜美得很,待吃得见了底儿,店家再端来热乎乎的白粥倒入锅里,重新调味,再撒上碧绿的葱花,这又成了鱼粥火锅,于是“活鱼八吃”的最后一吃也终于上桌了。
凭心而论,莫说是活鱼八吃,就是十八吃她在华夏也尝过。然而在这里能品味到熟悉的滋味,实是意外之喜,重点反而不在吃上了。
待得付帐的时候,黄萱抢着要掏钱。长天再怎样也是一宗之主,怎会让一个小姑娘请客,当即抛出一锭银子到伙计手上。
宁小闲惊奇道:“你哪来的银子?”
她惊讶的语气太甚,黄萱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神君大人自己带钱有什么奇怪的。长天闷哼了一声:“找火工营支取的。”
她杏眼眨了眨:“怎会?我没见着支取纪录哇。”
“走吧!”这尴尬之事他不欲多谈,拽着她的手迈步而行,她忍笑道:“你上次到底是怎样……”
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沉声喝道:“闭嘴!”
待得走出鱼满堂,街对面也走过来一个俊美少年。黄萱眼睛立刻亮了:“沉夏怎么来了?”
沉夏向长天点了点头,才向她伸出手道:“手头无事,就来找你了,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