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洵带着乔淳将机舱参观了一遍，最后将她带到用餐区。

这里一点也不像飞机上，倒像是进了一间豪华的西餐厅似的。

空姐端上来清淡的粥食和小菜，令洵道：“你肯定饿了吧，好歹吃点，等会才有精神和你妈妈好好说话啊。”

“嗯。”

乔淳乖乖听话，拿着小勺一点一点喝粥。

令洵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他的双手自然的放在皮质软包椅子的扶手上，忽然想到口袋里的钻戒，缓缓将那只手放进口袋摸了摸戒指。

事先想好的求婚语录忽然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几秒后，他平静的将手从钻戒上移开，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心中暗想：好事多磨。

*

北城中心医院。

令尧穿着白大褂，快步走到ICU门口，迎面遇上蓝雪的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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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医生，蓝雪情况怎么样？”

王医生摇摇头，她戴着口罩，能从镜片下的眼睛判断出他们已经尽力了。

令尧拧眉道：“特效药没用吗？”

特效药是北城中心医院研制出的专门针对癌症化疗病人的特制药物。

病人危险的时候，只要服用特效药，有五成的机率化险为夷。

王医生：“按照你的建议，两天前就用了，否则她两天前就不在了。”

王医生做了个手势，示意令尧去办公室谈，一边走一边小声对令尧说：“她家里穷，前阵子不知为了什么事，和老公闹了矛盾，大吵一架，后来她情况就忽然变得不好了…得了癌，病人的信念和求生欲是很重要的，不瞒你说，自从那天吵完架，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求生欲，精神先垮了，我们医生就算是神，也拉不回硬闯鬼门关的人啊。”

令尧心里咯噔一下。

两人到了办公室，王医生给令尧倒了杯水，“还说呢，要不是你暗中出钱出力，这人早没了，能活到现在全仰仗你啊……这个蓝雪，是你家远房亲戚吗？”

令尧接过水杯，平和道：“是一个朋友的妈妈……”

“噢，原来如此，我们医院真的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谢谢王医生了。”

“没事没事，做医生的，我们也希望病人能康复，就算实在无力回天，我们也希望病人能走的舒服些，安详些。”

令尧详细查问了蓝雪的情况，提出要进去看看蓝雪。

都是同行，令尧又是蓝雪之前的主治医生，在蓝雪生命弥留之际，王医生答应了这个要求。

她带蓝雪换好衣服，将蓝雪送进ICU病房。

令尧在病房门口遇见一脸疲惫提着暖瓶的姜子敬。

她戴着口罩、帽子、护目镜，被裹得严严实实，姜子敬并未认出她。

令尧也没主动打招呼，跟着王医生进了病房。

短短小半月不见，蓝雪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头发全部掉光了，眼窝深陷，浑身瘦的皮包骨……

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浑身插满管子。

令尧：“王医生，我想和她说说话。”

“好，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令洵走到病床边，神情凝重看着蓝雪，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蓝雪，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停了几秒，蓝雪的眼睛缓缓张开一条缝。

看见是令尧，氧气罩下干瘪的嘴唇微微牵了牵，消瘦的手指，带动着一堆管子、电线，颤巍巍的从病床上抬起来，试图和令尧握手。

令尧赶紧拉住她的手，轻声道：“蓝雪，你要坚持住，等会乔淳就来看你了。”

蓝雪表情一滞，眸子里忽然闪着泪光，她嘴唇动着，却发不出声音，紧紧捏着令尧的手，眼泪顺着外眼角无声的流下。

令洵双手捂着她有些冰凉的手，继续说道：“我给乔淳打电话了，她不怪你了，你也不要自责了，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快点好起来……”

蓝雪身体因抽泣微微颤抖着，胸腔激动的上下起伏。

她艰难的伸过另一只手，双手握住令尧的手，嘴唇动着。

令尧抬眸看了眼重点几个仪器的数据，轻叹口气，缓缓拿起扣在她口鼻上的氧气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