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白对建康朝廷的文武百官宅邸、田产、仆役、资财都了如指掌,何况是生辰,经他查证王珣生于十一月,如今才五月,他是提前半年就给自己过起了生辰,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张三。”徐宗文探出头来,“若是迟迟不见王府的人出来,大门不得进,我们就去后门。”
“诺!”车外的侍从正是徐宗文的贴身侍从,也是狼卫统领的张三。
王府宴厅,此时已是高朋满座,人满为患,来的不是三省重臣就是像御史台那样清贵衙门的士族显官。
“诸位,老朽今日托生辰之辞请诸位莅临寒舍,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今日太极殿上是何情状,想必诸位也都有目共睹了。”
王珣顿了顿,张口叹道:“可叹我大晋朝的百年基业竟然要毁于一旦了!自我世祖武皇帝一统天下以来,大晋朝受尽了多少的磨难才延续至今呐?似刘渊、石勒那样的蛮夷没能绝了大晋朝的国祚,石虎、苻坚那样的虎狼之君也没能跨过长江,进犯江东。没想到今日,我大晋倒要亡在自己的手中!”
话一说完,王珣自顾自的抹起了眼泪,席间多人都被王珣说动,一个个泪眼婆娑,哭声阵阵,不绝于耳。
“天不佑我大晋呐!”
“会稽王拥兵自重,挟持天子,如今安插党羽,窃夺大权,视百官如无物,见文武似家奴!其以太极殿为家宅,霸后宫为卧榻,贬黜忠贞之臣,提拔宵小之徒,此等种种不法不臣之行径与当年的曹孟德又有何异?”
“请王公主持公道,斩杀逆贼,保我宗庙,不使我大晋朝国祚断绝!”
“王公乃琅琊王氏家主,当今士族之领袖,且身为尚书省右仆射,德高望重,请统领百官废黜会稽王,迎回天子!”
……
“哈哈哈……”王珣和一众文武百官正在因为朝政紊乱而痛断肝肠时,一声大笑打破了原本沉闷而悲痛的氛围。
众人脸色大变,急匆匆朝着大门处那笑声的源头探去,宴厅的大门口,徐宗文笔直的站在那里,如同一株松柏,挺身而立!
“徐骁,你放肆!”
“徐宗文,你当真狂妄至此了吗?”
“徐镇北,你未免太失礼了。”
“狗脚的镇北大将军,分明是逆贼的走狗!”
随着徐宗文缓缓步入宴厅,百官们对徐宗文的口诛笔伐也随之展开了。
对徐宗文还算欣赏的官员尚称呼一声徐镇北,脸色通红,气愤非常的官员们则已经忍不住开始叫骂起来。
王珣没有起身相迎,一是因为他的官职品级远在徐宗文之上,又是出身顶级门阀琅琊王氏,而是因为年纪长于徐宗文,长辈无需对晚辈相迎,三则因今日朝会上会稽王司马道子对徐宗文加官进爵,好一番封赏,王珣已经把他列入会稽王一党!
“徐将军,老朽可没有邀请你参加寿宴呐!你这不请自来,未免也太失仪了。”王珣丝毫不隐藏自己对徐宗文的厌恶,徐宗文一脚踏入宴厅,他便已经开始赶起人来。
徐宗文笑道:“满座大丈夫,尽是女儿态!这如何不让我徐某人大笑三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