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这几个月来在政事堂飞扬跋扈,屡屡与王安石针锋相对,我想变法派现在和我一样,恨不得剥了王珪的皮,食尽王珪的肉,既然王珪要和我玩,那我就好好陪他玩一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老相公是有话要卑职转达王安石王相公么?”
“不用你去,我会让犬子前去,这才能显出我的诚意,不过你需给我做一件事。”
“请老相公吩咐!”
曾公亮冷冷道:“给我弹劾司马光擅自动用御史监视大臣,我就不信他会有天子的旨意!”
蔡确有些不解道:“如今司马光是否投靠王珪暂时不明,众所周知,他可是在专心编纂《通鉴》啊!老相公直接弹劾他,万一他并未背叛......”
曾公亮阴阴一笑:“吃一堑,长一智。司马光万一又是另一个王珪呢?我已管不了许多,你只管弹劾便是,到时候只要王珪救不了他,我看御史台谁还敢听他的话?”
“老相公高明!”
蔡确只好点头,随后又问道:“富相公走后,政事堂便少了一人,老相公觉得谁有希望升入中枢?”
“我已经致仕,这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我也相信天子已经有了人选,在这个时候谁敢露头去争相位,便是自寻死路!你且看吧,王珪不知死活,早晚下场凄惨。”
曾公亮语气变得温和起来,笑了笑道:“去吧!我这里不宜久留。”
蔡确起身告辞了,就在蔡确刚走后,曾公亮走到书案前拉了一下绳子,门口立刻出现一名灰衣男子,单膝跪下道:“请相公吩咐!”
“去跟踪蔡确,看他离开我府邸去了哪里?”
灰衣人行一礼,迅速从书房门口消失了。
曾公亮负手走到门前,望着远处自言自语道:“人心附权啊!蔡确,在这个关键时刻,希望你不要站错了队伍!”
......
“什么!”
书房内,王珪霍地站起身,怒吼道:“那个老家伙要投向变法派?”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绝不会有错!”
蔡确满脸谄媚笑道:“他还让我弹劾司马光擅自调动御史。”
王珪沉思片刻问道:“他为什么要弹劾司马光?司马光可是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啊!”
“因为谁都明白王相公你已经控制了御史台,而司马光是御史中丞,若是王相公到时候不为司马光说话,恐怕御史台里就没有人肯相信王相公了,这是曾公亮的一贯手法,我非常了解,择其中弱者先击之。”
王珪忍不住一阵大笑,他心中着实得意,现在连中立派参知政事蔡确都投靠了自己,曾公亮这老东西孤立无援,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王珪从桌上拾起一本名册,稍稍翻开了几页,这是蔡确给他的投名状,竟然搜罗了曾公亮这些年在东京城和地方提拔的官员名册,足足有一百余人,这让王珪暗暗心惊,他没有想到曾公亮的势力居然如此强大,难怪天子对他如此忌惮?
王珪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小看曾公亮了,如果自己真把曾公亮激怒,让他全力反扑,自己未必能抵挡得住,不行!不能太急于求成,得慢慢来,一步一步将曾公亮挖空。
想到这,王珪淡淡道:“既然曾公亮让你弹劾司马光,你就正常弹劾!”
“可是,这样不是让曾公亮称心如意了么?......”
不等他说完下去,王珪便打断了他的话头:“你弹劾归你弹劾,我捞人是我的事,你依旧要和曾公亮保持往来,懂我的意思吗?”
“这......”
蔡确何等狡猾,但还是接过了王珪画下的大饼,只是心中不由暗暗叹息一声,原本八面玲珑的他,如今已经选择上了王珪的贼船,恐怕很难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