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大手一挥,马武马都头自然大声应和,赶忙殷勤地上前引路,带着张辰去不远的吏房里造册登记。
吏房这头的关系,虽然分由县丞管理,但刘鸿早已打点过了,几乎没费多少工夫,张辰便顺利地得以正式登名入册,自此摇身一变,成为大宋最低等的一名不入流的县衙小吏。
尽管俸禄只有五十文加十斤米面,但众所周知,在这些身披制服的群体里,微不足道的报酬从来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更多的是权力、地位,以及那背后无尽的利益纠葛。
不多时,张辰便拿到了他的青色皂袍以及新写的告身文书,在简易的茅厕里换上新装后,张辰自信地迈着大步走了出来,这挺拔的身姿惹得马武在旁忍不住夸了几句,虽然不知这夸赞是否出于真心。
回了班房,刘鸿俨然也十分满意外甥这副新派头,赞赏了几句后,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最近县里事务繁忙,舅此时得去寻县尉老爷,你不忙着做事,先自行在这里摸索摸索,与同僚们熟络熟络!
记得机灵点儿,少说话,多学着!”
说到这里,刘鸿拧紧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在腰间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约莫两巴掌大的袋子,看也不看径直塞到了张辰手里:“辰哥儿,你初来乍到的,以后要使钱的地方不少!且先用着,不够再找舅要!”
“这......多谢舅舅!”张辰心中感激不已,赶忙连声道谢。
刘鸿又仔细交代了张辰几句,便带着几名小吏跨步匆匆离去,只留下张辰和马武在这间明亮的屋子内。
目送刘鸿离去的背影,张辰悠然地坐在一张书案前,开始收拾着案上的用具。
但见马武悄悄地凑了过来,手里攥着几枚大钱递了过来,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小哥,方才是马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这钱、这钱......”
张辰不以为然,想也不想便笑吟吟地推了回去:“什么钱不钱的,马哥说笑了,咱是自己人,何必计较这些?权当是请马哥吃酒了,以后小弟还需你多照应着些!
对了,我在家中排行老三,马哥以后唤我一声三郎便是。”
马武一时间有些愣住,却见张辰笑得真心自然,便稍稍放下心来不再扭捏,高兴地拍着胸脯笑道:“三郎敞亮!好!我等都是跟着押司做事,三郎自然是自己人!”
“对了马哥,小弟正好有一事请教,不知方不方便?”张辰趁热打铁,故作随意地开口。
“三郎但说无妨!”
张辰缓缓靠近,声音低沉了几分:“听闻昨夜城里闹出了命案,而又火速在女娲庙里逮住了案犯?不知是否有此事?”
“你怎知......”
马武面色一变,眼神不自觉地瞄了瞄班房外头,声音也压得更低:“此事隐秘得很,贤弟从何得知?
张辰保持着镇定,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无非是道听途说罢了,马哥怎如此紧张,破案神速不是好事么?”
“破个鸟案......“
马武苦笑着嘀咕了一句,又小声道:“反正是自己人,也不怕与三郎透露。昨夜抓的那人是个痴傻的少年,连说话都囫囵不清,打了一夜拼不出半句屁话,依我看并不像案犯......”
张辰佯装自然地试探道:“马哥的意思,莫非是抓错了人?既如此何不赶紧放了,集中精力缉拿真凶才是。”
马武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回应道:“三郎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说那人看起来不像案犯,可偏偏有人咬定他就是案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