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啊……”声音若有所思,手中的佛珠依旧在转动,“朕脾气不好,你平日里伺候得还算妥帖,可若有一日,你也像那些个不中用的奴才,犯了错,你觉得朕会如何?”
钱公公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头:“奴才万死也不敢啊!陛下洪恩浩荡,奴才不敢有半点怠慢,若有丝毫过失,便是死罪!”
皇帝没有再说话,低垂的目光依旧停在那串佛珠上,指尖轻轻转动,珠子的碰撞声如同滴落的水滴,击碎殿内的沉寂。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眸,淡淡道:“起来吧,去换茶。”
钱公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连声称是,颤抖着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养心殿。
门外的风扑面而来,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汗湿的衣衫黏在背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果然,伴君如伴虎。
殿内,皇帝重新将视线转向案上纸条上的三个字。
“臣无能。”
皇帝突然笑了。
“到底是你静安王无能啊,还是……你不想杀啊?”
“一个洛眠,就这么难杀吗?”
钱公公战战兢兢地端着茶盏回来,双手不住地颤抖,茶水在盏中微微荡漾。
强压着心中的惶恐,小心翼翼地走进养心殿,脚步很轻,每一步都似走在刀尖上,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陛下,茶来了。”他低着头,声音发颤,像极了一只被人揪住脖子的鹌鹑。
将茶盏慢慢放在书案上,生怕一不小心弄出响动惹怒龙颜,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他却不敢擦,只能咬着牙强装镇定,双膝微微发软,仿佛随时会跪倒在地。
皇帝微微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朕,许久没见景贵妃了。”
钱公公立马开口。
“奴才这就去叫贵妃娘娘。”
皇帝点头。
静安王的软肋,终于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