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注意到那封书信，前阵子托北武帮我把暮雨的东西送回萧家才发现的，所以我想着，暮雨说不定留下了点什么，还是要亲自来一趟为好。”

萧送寒走到了书案后，从坐垫底下取出了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与其说是书信，不如说更像是写完后随手塞进坐垫下的纸而已。

“这是我的纸鸢。”

萧送寒注意到了林岚的疑惑，他将纸往空中一抛，纸张自己折叠成了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扑腾着短小的翅膀落向萧送寒摊开的手掌，林岚恍然。

这时萧送寒将麻雀往他这边一丢，小麻雀扇动了两下翅膀冲向林岚，然后重新化作纸张糊在了少年脸上，萧送寒的语气有些古怪，道，“你也看看吧。”

林岚：“……”

从脸上揭下纸张，入目的是一张画，画中的人影潦草，看不出些什么细节来，但那张脸清晰得极有特色。

那是一张诡异的笑脸，就像稚子随手的涂鸦，两道眼睛细长如勾，嘴角也是夸张地上扬，像是弦月，如果真的是随手画的也就罢了，可看笔触分明经过了细心的描摹，这就显得有些悚然了。

而在潦草的身躯和诡异笑脸的背后，是一座高耸的阁楼，看不出画得具体有几层，显然因为这不是画面的重点，重点在于阁楼一层上的牌匾，虽然写得模糊，但林岚一眼就认出这是青云阁，因为前些天，他就梦到过类似的场景。

这么一想，那张诡异的笑脸也逐渐变得熟悉了起来，他怔了片刻，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笑脸是他的笑面，那么说这个人影，就是他。

萧暮雨没有理由在南林与他分别后回北武，用纸鸢留下此画再藏起来，既然不是见面之后的事情，只能是见面之前，或许这就是他的预知仙魂，或许萧暮雨与他相遇不是巧合。

可他们从未有过交集，总不能是看他不顺眼专门死一次嫁祸于他吧，而且既然以纸鸢作画，为何又没将书信送出，反而藏在坐垫下？

林岚冥思苦想了一番没有个所以然，可他心底忽然有了一个不妙的想法。

“萧公子，我……”

“没事，”萧送寒脸上的笑容虽然收敛了一些，但没有冲动，“你们素昧平生，如果暮雨真的预知到你要害他，反倒不会去见你。”

林岚微微松了一口气，萧送寒能想到这一点自然再好不过，这可是人家的地盘，更别说萧送寒都是二境了，这要真动起手来自己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保住小命的样子，虽然纸鸢仙魂在战斗中鸡肋了点，但也好过自己连仙魂都找不到啊！

随后整理萧暮雨遗物的过程中便没再发现什么了，萧送寒没有带走所有的物品，将屋子保留着原有的模样，最后两人退了出来，将一切都封存此间。

萧家的希望，北武的天骄，皇朝的传承序列，也避免不了一朝消亡，若无意外，这些被封存的，不会再有重启的那天。

“你先离开吧，我再看会儿。”萧送寒静静地站立在萧暮雨曾经的住所前，仿佛在与萧暮雨做着最后的诀别，林岚不再打扰，默默退出了那两兄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