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往事如烟(1)

剑荡江山 光寒09 1034 字 2个月前

他漫无目的,只顾飞奔,脑中一片空白。奔了一阵,双腿忽地虚软,跪倒在地,心间悲痛莫名:“百日之期已过,纵然寻到婉儿,也……也……我当真是无用之极!”眼前蒙蒙一片,满腔悲痛之情,鼓涨难宣,猛地跳将起来,纵声长啸,运足掌力,便往四周树木猛力劈去。山谷鸣响,久久不绝,古树碎裂,断木纷飞。

凌钦霜一掌掌的劈去,更不稍歇,到得后来,手掌已然出血,而方圆五里,林木尽绝,他兀自不停,浑浑噩噩,“忧郁飞花”吞吐,一道道喷薄而出。发了千余来掌,终于精疲力竭,颓然倒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脑中略微清醒一些,举目看时,日影偏西。蓦地大叫一声,跳将起来,心道:“说不得,好歹也要寻得婉儿的尸骨。”但放眼四顾,一片狼藉,纵然留下了蛛丝马迹,也早已被他毁尽。他不死心,转回到岔路口,见左首一条山路略宽些,便向左行。走了一会儿,山路越来越崎岖,到后来已无道路,尽是在乱石堆中飞跃而行。

穿过一道峡谷,地势陡然与来路大异。这一带寸草不生,更无半点树木,两侧崖壁摩天,前方是一片茫茫黄沙,黄沙之间,放眼却是一座座的丘陵山包。在阳光的照耀下,怪石盐卤或若丹霞,或如珊瑚,幻彩流光,端的千姿百态。越往前行,其状越奇。行了不到一里,又现岔路。凌钦霜俯身细看,见右首路上有一道淡淡的足印,显然是有人刚刚经过未久。但他心下殊无半分喜意,只顾向前疾行。走到下一处岔口察看时,右首路上却有两道足印,一深一浅。凌钦霜只道那道较深的足印是婉儿的,便不觉有异,哪知没走几步,两道足印忽而变成了三道,不禁心中一怔:“还有什么人来了?此处并无别路,难道此人竟能从天而降不成?”他思索不透,当下紧握剑柄,大步前行。

这条道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行走,四周寂寂无声,便连鸟鸣虫啾之声亦丝毫不闻。有些地方为沙丘盐卤所阻塞,若无足印领路,根本难以辨认。行不到里许,前面又是三条岔路。而在中间的道路上,三道足印竟然变成了四道。凌钦霜不禁“哼”了一声,暗道:“耍什么花样?”

越往前行,硫磺之气愈浓,经风一吹,丝丝刺鼻,甚是难闻。黄沙之上,时而现出几具白骨骷髅。沿途沙丘愈多,莫可名状,更有粗大的盐柱森然矗立,饱经风沙侵蚀。又行一阵,道路渐陡,夕阳将坠,一线霞光从身后射将下来,只觉阴气森森,煞是可怖。

凌钦霜已高低曲折的走了半日,甚是疲乏。行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大片空地。却见一根粗大的盐柱屹立在黄沙之中,尽头却是一排排的沙堆土墙。放眼望去,土墙坍塌了大半,破败不堪。土房木屋鳞次栉比,原来竟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镇。城镇规模倒甚是恢宏,想见得也曾有过繁盛之日,却不知因何颓败至此。而那股刺鼻的气味,正是从城里传来。

城中沉寂如死,便好似亘古以来便无半点活人生气。凌钦霜为这鬼蜮一般的气势所慑,一时更不敢作声。隔了半晌,见那四条足印若隐若现,绕过盐柱,向城中通去,方凝定心神,按剑入城。

城内街道甚宽,两旁立有不少土铸雕像。那些雕像颇为庞大,栩栩如生,也不知屹立了多少岁月。沿路亦有不少白骨骷髅,断戈铜矛。他走进一所土屋看时,屋中堆满了黄沙,木桌木凳久经风蚀虫蛀,早已朽败,外形虽然尚算完整,触手立化灰尘。更有不少房屋为沙土所掩埋。

循着足印,再向前走去。道路虽甚曲折,倒也不算什么,只是那股焦硫之气尤重,闻之便欲作呕。但奇怪的是,虽然灼气如烧,却不见半点火焚的痕迹。走了片时,天已全黑,一阵阴风穿街越巷,凄凄厉厉,犹如百鬼夜哭。凌钦霜纵然胆大,孤身夜行于此,也觉心跳加剧。忽听得前方隐隐传来兵刃相交之声,凌钦霜挂念婉晴,当即向前奔去。到得邻近,却是一所大屋,浑如庙宇模样,四周有土墙围着,兵刃之声便从内中传将出来。

他进得前院,见此处分作内外两进,虽然朽败,却甚显宏伟。第一进似是一处大祭坛,极见气派,第二进方是正殿,打斗声越发清晰,便自殿内传来。尚未推门,便听兵刃声中传来人语:“你非要阻拦我不可吗?”

凌钦霜听这说话之人竟是小梅,不觉大为惊异:“她怎么会来到这里?”无暇细想,推门便入,不料这门久受风侵,微一用力,便碎为齑粉。他走将进去,只见殿中倒也宽敞,神像前立着火把,火光之中,映出两名激斗不休的女子。手持长笛的自是小梅,另一女子金发飘飘,空手而应,却是蓝星影。二人正自斗到险恶处,谁也未留意有人闯入。

凌钦霜心道:“莫非星影姊当了小梅的师父?是了,难怪小梅会使‘玉衡剑指’。”

殿堂虽宽,二人却似身处斗室恶斗一般。原来,四壁供着不少神像,祭祀物事更是一应俱全。这些物事外好内烂,为风轻轻一激,登即粉碎,烟尘弥漫,硫气四溢。相斗其间,自是缚手缚脚。斗了数合,小梅把心一横,更不管堂中物事,出手渐辣。蓝星影虽是空手,武功却远远高出小梅,颇显气定神闲。小梅虽为连连逼退,却似疯了一般,竟似欲杀了蓝星影才肯罢休。

凌钦霜忍不住叫道:“星影姊,可曾见到婉儿?”

蓝星影听得凌钦霜之声,又惊又喜,苦于小梅相逼极紧,一时不易抽身。小梅一见凌钦霜,却是大吃一惊,笛上猛然加劲,近身而搏,斗得更加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