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裕突然明白过来,他满脸愤恨地说道:“你们府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等着,我这就找他们替你出气!”
沈溯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摇头,说道:“殷公子是想替我出气,还是要更置我于水火?”
殷裕愣住,他看着沈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她眼中的情绪。沈溯不再理会他,转身走了出去。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那么孤独而坚定。
一边走,沈溯一边轻轻叹息,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感慨:“想死的人死不了,想活的人活不了,这世道多荒唐……”
这句话随风飘入殷裕的耳中,他愣住,想死的人死不了,但刚刚沈溯已经把想死的柳时衣劝回来了啊,那她说得还有谁?
殷裕眉心一跳,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那粒药丸,皱眉沉思。
天色灰蒙,乌云如同厚重的帷幕,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仿佛随时都会坠落。柳时衣紧紧地抱着烟袅,一步步走进了百花楼。
这里自那日出了事之后,就被钦天司封了起来。那盛京来的张大人吓得早就连滚带爬当夜走了,县令亲眼目睹了一切,所以在看到铁骨掌与那三大护法的尸体后,也没了继续查下去的理。
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但也结束得如此迅疾。原本最热闹的地方,现在方圆几里地都冷冷清清的,没人敢靠近。
柳时衣抱着烟袅进了院子,却在门槛处停下了脚步。花婶、朱老九、张木匠、老钱、小九,每个人都躺在她面前,像是睡着了一般。
虽然心中做好了准备,但此刻她依然脚下不稳,差点腿一软摔倒。
萧时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此刻走上前来,在她后面轻轻扶了她一下,撑着她站直身体。
“先让烟袅跟她们在一起吧。”
萧时声音轻缓,像是生怕稍微大声一点柳时衣就会碎掉一般。
柳时衣默默把烟袅放下,然后看着面前众人,眼中的迷茫如同被迷雾笼罩的湖面。她喃喃地说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萧时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地说道:“先下棺,再守灵。一步步来。”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让柳时衣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下棺……守灵……”柳时衣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但只消片刻,她又抬起头,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你猜怎么着?我没钱,我一分钱都没有,我买不起棺材,也置办不了灵堂,我可真是个废物。”
“她们都是因我而死,我却什么都为她们做不了。”柳时衣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和自责,却是再也哭不出来,她不敢哭,她不能哭,她怎么有资格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