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小手在架子上晾着的毛巾上擦了擦,飞快瞄了眼欧阳戎,低语了句:
“脏,主人别用这件。”
说完,薇睐接过欧阳戎手上的桃红肚兜,丢到了一旁衣篮子里。
“用……用新的,暖和些。”
声音细若蚊蝇,语气又羞又痴又欢。
欧阳戎怔了下,“啊?”
薇睐背身对他,不顾早晨的冷凉,手一拉,解开腰带,缩肩褪下襦裙,她两手抬起,在后颈处汇合,解开后颈上肚兜缎带系的绳结。
而身上这一件是粉白的青荷刺绣肚兜。
看样子,原来是要给欧阳戎这件新穿热乎的用用。
欧阳戎眼皮一跳,动如脱兔,从床榻跳下,来到背白如雪、削瘦光滑的白毛丫鬟身后,抓起襦裙,替她披上。
还不忘赏她扎双垂鬓的小脑袋一个板栗子。
“想什么呢,穿上别着凉。”
欧阳戎板脸教训。
薇睐捂了捂脑门,忍不住转身,用力搂抱比她高了快两个头的主人修长温暖的身体。
她抬脸,看见主人没生气,忽然脚尖踮起,去啄了下他尚有轻微胡渣的下巴,嗯,够不着他的嘴。
欧阳戎把薇睐的白毛脑袋按下去,假装嫌弃道:
“都没净嘴,不脏啊?去与帮我取件外套,杨柳条放哪,我去揩个齿洗个脸……”
薇睐飞快的跑去,给他洗漱准备。
少顷,欧阳戎洗漱完,擦干净脸,不禁好奇问道:
“薇睐,你那衣物上面,怎么绣了一条土狗与小娃?”
正跪伏床榻上整理被褥的白毛丫鬟,身子动作一僵。
欧阳戎见状一愣:“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薇睐转身,苦着小脸,瘪嘴说:
“不是土狗,那……那是奴儿绣的麒麟,是一副麒麟送子图,仿着姐姐们的刺绣学的,是奴儿一针一线绣的。”
“……”
欧阳戎瞬间沉默了。
他忍不住偏头,瞧了眼不远处衣篮子里的那一团桃红色的皱巴巴布料。
小麒麟,长得还挺别致的。
欧阳戎心道。
这时,眼见床边的白毛丫鬟小脸欲泣泫然,两手不自觉揪起衣角。
欧阳戎不动声色,立马说:
“我当然知道是麒麟送子,就是逗下你的,看把你唬的,真笨。”
顿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伱啊,也不动动脑袋瓜子想想,主人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认不出麒麟?
“嗯,县衙大堂的壁画上就画着一只很大的呢,天天路过看见,这玩意儿化成灰我都认识。”
欧阳戎言辞凿凿,就差两手猛拍胸膛、对天发誓了。
嗯,化成灰都认识,但是化成狗就难说了。
薇睐小脸顿时一怔,微微歪头,脆声:“真的?”
欧阳戎眨眼道:“还能有假?这麒麟送子,不就是用来祈求多子多福的吗,应该没人不懂吧。”
旋即他瞧见,某个趴在床榻上回首的白毛丫鬟原本可爱皱愁的小脸,霎时间,喜笑颜开。
“主人真好~”
她正过脑袋,嘴里重新哼着小曲,小脸欢喜,继续铺床叠被。
小丫头虽然脑袋聪明机敏,但是很好哄,当然,只仅限于欧阳戎一人。
薇睐袖子卷到半臂,铺床叠被前,她把被褥换洗了一套,悄悄清理昨夜留下过的一些痕迹。
薇睐身子骨尚有些弱,不一会儿,那两瓣粉唇,微张间隙,有吁吁气喘。
她有些折腾累了,也不知是不是昨夜某事还没彻底恢复的缘故,连不远处的欧阳戎都能听到少女娇细的喘息声。
但少女毫不叫苦。
欧阳戎回身走去想要帮忙,却被薇睐柔中带刚的推走,她还娇嗔了声“主人不要”。
其实这些杂事,她可以等主人走后,交给外面的粗活丫鬟们去干。
但是薇睐并不舍得,若无必要,她不想让其它任何丫鬟踏入这座梅林小院一步。
这是她与主人的温馨小家。
小丫头就像一头母狮子,领土意识极强。
因为主人的生活并不全是她,但是她的生活却全是主人。
当然,对于某些事情某些命运,薇睐也有自知之明。
但是至少,眼下这座“小笼子”里,某位白毛丫鬟悄悄存了一份十分胆大放肆的暂时独占主人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