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扫视一圈,心中涌出一股悲凉,这些所谓血亲到底有几分真情呢?不过也不重要了,周老活着时孝顺恭敬也就可以了,心中有点小九九也是人之常情。
“周老对家族多有拂照,你们饮水思源,莫忘孝道。周老立有遗嘱,子孙各有其份,莫争莫抢,一切遵遗嘱。他老人家生前坦荡,走也要走的安详,谁惹他不高兴,我不饶他!”
说完,朱常瀛的目光在周妈妈身上多停留了一刻,便不再说什么,在恭送声中离开周府。
万历40年元月13日,瀛王府总管大太监周顺启病故,享年67岁。
瀛王亲自前往吊唁。
老头的去世,令朱常瀛对元宵佳节也兴趣缺缺,虽说人总有一死,但人又岂能无情呢。
他又想起远在京城的皇祖母,老太太可是比周总管还要大几岁的,也不知近来身体如何了。
虽然如此,元宵佳节那日,朱老七还是带着一家子登上王府城门楼,敲响灯市铜锣,宣布通宵夜市开启。
五里御街,华灯高挂,彩车巡游,舞龙舞狮,高跷戏耍,热闹非凡。
这是一年当中最为热闹的节日,没有之一。
街市上人群摩肩接踵,尤其少男少女,无不打扮精致前来凑趣,欢声笑语中得见人间烟火气。
“爹爹,爹爹,我要去玩,我要去玩!”
团姐儿见楼下这么多人,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张牙舞爪的央求着。
容姐儿同安哥儿因为还太小,倒是没有来凑这场热闹。
其实朱老七本打算也将两个娃娃抱来的,但王妃死活不同意,说是怕染了风寒。
朱常瀛也觉站在城楼上吃风有些傻,街上大姑娘小媳妇多的是,谁有时间看他啊。
“走着,换身衣服,爹爹带你出去逛花灯!”
遥远的紫禁城,元宵佳节,彩灯如昼,玻璃的大量使用令宫中布置绚丽中带有丝丝迷幻。
万历老皇爷虽然不出宫,但在宫里一样玩的嗨起。
内库的银子又多了些,高兴!
边疆无大事,高兴!
河南山东几府旱灾,虽有波折但也没有造成民乱,高兴!
但他身旁的郑贵妃却笑不出来,因为过了正月,她的宝贝儿子便要洛阳就藩去了。
她就很后悔,为何当初没有掐死那个小兔崽子。
“陛下,内阁那边说洵儿不足的王田由瀛州来补齐,臣妾以为不妥呢。海外偏岛能有什么产出呢,怕不是我儿还要倒贴。”
万历老皇爷一脸无奈,“爱妃,那字据上写的清楚,王田岁入以中田来计,按银两结算,不足则由瀛州补齐,与产出无干啊。你放心,朕怎么会委屈了洵儿呢。”
“可是......”
“没有可是,今日过节,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来,试一试这头花。”
万历老皇爷将一支簪花插在郑贵妃发鬓,正待夸赞几句,却忽然想起一事。
“洵儿呢,方才人影一晃,怎么就没了?”
闻言,郑贵妃更气了。
“还不是你那在海外的宝贝儿子作孽,可苦了我儿!”
万历不悦道,“这又怎的了,说这些无边无际的话。瀛儿在外许多年,年礼从来也没忘记几位兄长,而且相隔数千里,怎的可能招惹洵儿。我说爱妃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陛下,你看啊,你看啊!”
郑贵妃指着一个方向,手指都在颤抖,“你看你那宝贝儿子给洵儿送的什么礼!”
万历老皇爷看去,不由眼前一亮。
一处彩灯下,几个娇媚的金发碧眼蕃婆正在翩翩起舞,围着朱老三转圈。
那蕃婆,前凸后翘肤白大长腿,五官颇具西域特色又有不同,舞蹈也极为另类,从未观赏过。
“这这.....这哪里来的蕃婆?”
“这就是你那宝贝儿子送给洵儿的年礼!”
郑贵妃恨恨,自从得了几个蕃女之后,宝贝儿子眼见消瘦下来,之前300斤,现而今只有250了。
万历老皇爷咂了咂嘴,有些吃味。
‘兔崽子啊,有这般极品,怎么也不送老子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