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南颔首,“正是这样。”
你还承认就好,一群不要脸的动动嘴皮子就想把事办了,哪有那么容易。
“吴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吧,如今瀛州的地价每亩2至5两不等。孤这里说的是荒地,可不是熟地。”
“内阁打算在瀛州为三哥置办庄田,可以。”
“但亲兄弟明算账,要拿银子从孤手里买,这个道理没有错吧?”
吴道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问道,“殿下,也不能这般说吧,那土地荒着也是荒着,有人耕种才有生气,有了生气瀛州才能繁荣起来。”
其实吴道南还是不好意思说,一两个城池能用钱财砸出来,但开荒岂是那般容易的,好人家谁来这破岛上开荒啊。
还要卖地?我呸!白给有人要就不错了。
“先生不相信?”
“那先生不妨在瀛州走一走,问一问田间百姓,又或者去泉州、福州、北塘打听打听。我就问你,倘使瀛州的荒地确实都在拿来卖,那么朝廷要为三哥置办庄田,是不是也要买?总不能从做弟弟的手里白拿吧?”
这么笃定么?吴道南哪里敢给个确定的回话,只好敷衍略过。
“臣此来就是同殿下商议的,回头还是要由陛下来做主。”
朱常瀛微微撇嘴,两辈子加起来,最讨厌的就是零元购,白嫖劳动力。
“也成,这个事先放在一边,那就说说下一个道理。”
“开荒需要人,吴先生,请问百姓从哪里来?”
“臣等商议过此事,准备从各地招募流民前来瀛州。”
“那运输安置流民的费用呢?”
“由朝廷拨付。”
“庄田由谁来管?”
吴道南回道,“臣等也商议过,希望......希望殿下能够代劳。”
朱老七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就要开口嘲讽。
“殿下莫急。”吴道南苦笑道,“荒地开垦出来,二十税一归福王府,其余税赋朝廷也不问多少,尽归瀛王府,您看如何?”
王府庄田,国朝初建时本就是给赐荒地,由藩王自行开发,田赋归为王府,除了田赋之外,耕农还要被征收柴薪税、竹木税、瓜果贡赋等等杂项。
不过时过境迁,现而今的大明还哪里有什么荒地可赐,都是指赐民田,也就是从朝廷税收里夺食。
不说旁人,皇帝老子的弟弟潞王就拿走了4万顷的田赋。
而皇帝老子有四个儿子待赐......
这么搞下去,朝廷财政能不崩溃么?
嗯哼,想要维持那就加税呗,最终倒霉的还是平头百姓。
朱常瀛默默算了算,不亏且还有的赚,关键是人口,而且还是免费送来的人口。
人口来到瀛州,发落去哪里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这么看,做这个庄田代理人也还不错,要不也问问朱老五,朱老六愿不愿意?
“也成,孤也不管你人口怎么运来,总之,一顷荒地一户耕农,家中最少要有壮劳力两个。”
“运来一户安置一户,三年免征,有多少开垦三年以上的田地就征多少税,遇到灾荒之年,说不得要减免税赋。”
“慢来,容老臣记录在案。”
说着,吴道南招呼过一名书吏,提笔将朱老七所言一一记录。
“殿下,您还有什么要求?”
“庄田既然由孤来打理,那朝廷和三哥的人便不能插手,若有不开眼的奴才来瀛州耀武扬威,狗仗人势,说不得要打死他丢海里喂鱼。”
“那这账目如何核对?”
“简单,交接一户耕农,户部记录一顷中等田地也就是了。”
“地在何方,所产何物,产量几何,你们也不必来管,物产只按中田来算。”
“所得物产只核算银两,米价便以福州米价来定。”
“那这米价是以精米还是糙米来核算?”
老登问的还真细致,朱常瀛不耐烦道,“精米四成糙米六成。你不要问我是梗米还是籼米,要不你们派人自己来管?”
“好不容易走一遭,还是要仔细一些,殿下莫怪。”
吴道南拿过书吏记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递到朱常瀛面前。
“请殿下过目是否有误,如无误便留下印信,臣也好回去交差。”
朱常瀛没有犹豫,看过之后也就签了字据。
“吴先生第一次出海外吧?”
“正是。”
提到海,吴道南仍旧一脸的心有余悸,“这海上的风浪实在也是太大,也不怕殿下笑话,臣这一路上着实难堪,不过瀛州风光倒是极好,观之同福建并无不同。”
“那就多待几日,各处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