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收到北塘来的快报,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一股火气上来,只感觉胸口闷闷的。
就急忙控制自己的小心脏稳定下来。
不能生气啊,总不能被皇帝老登给气嘎了,先走一步。
沈碧姝见自家男人面上怒气勃发,问道,“殿下,出了什么事?”
“你自己看吧!”
沈碧姝接过信件,仔细看过,脸上泛起愠怒,也被公爹气的喘不过气来。
“怎可以这样?怎可以这样?”
夫妻数年,皇家那点龌龊事朱常瀛对沈碧姝也没有隐瞒,该说的都说了的,也不能隐瞒,女人之间也是有着书信往来的,何况朱常瀛经常不在家,许多事还是要她来应付。
皇帝的刻薄寡恩,挟私偏爱。
郑氏的恃宠而骄,霸道愚蠢。
朱老大的唯唯诺诺,畏首畏尾......
然而语言总是来的苍白,如今亲眼见到,身为儿媳妇也是对皇帝老子的偏爱难以理解,并且感到委屈。
“殿下,是我们夫妻做错了什么,惹父皇生气了么?安哥同蓉姐还没有赐名,却要来讨要咱家的地?”
朱老七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爹,我有啥办法。我原本与你说你还不相信的,现在如何?”
屋子里没有旁人,倒也不怕被人说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类的。
沈碧姝瘪了瘪嘴,心疼的轻轻拍打男人后背。
“殿下还是要放宽心,莫要被气到了。我看信中内容,还是朝中那些文官出的馊主意,蒙蔽父皇。”
“蒙蔽么?”朱老七冷冷一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算了,不说这些。倒是委屈了你,为我老朱家生了一对龙凤胎,结果一句暖话也没有,反要被气到。”
“臣妾......臣妾不委屈。”沈碧姝眼里闪着光,“能嫁给殿下是臣妾的福气,咱们手里的一分银子一块土地也是自己挣来的,臣妾花的安心,花的坦荡,咱从未因为几个赏赐就低眉顺眼的,臣妾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犹豫片刻,沈碧姝无不担忧的说道,“只是海外赐地的事一旦开始,今日是几位哥哥,明日就可能是勋亲,后日就可能是大臣,他们派来的骄奴咱们管不管?税收怎么定?臣妾听说那些大府里的奴才在京城都目无法纪,到了瀛州岂不是要翻了天?唉,那些朝中的文官真是讨人厌,凭白要折腾咱们。”
“是有点折腾。”朱老七重新恢复了平静,失笑道,“姝儿也不要想太多,此事朝廷能否办的成呢?我算安顿一户移民20两银子,1000户就是两万两,这银子由谁来出,他们大抵也会吵破脑袋的。倘若朝廷当真把此事办成了,那对咱来说也是好事。”
“这怎么就是好事了呢,臣妾怎么看都是个大麻烦。”
“现在也不必去管他,等人来时再看。”
郁闷是客观存在的,谁碰上这么个老登,办的王八蛋事能不骂爹么。
但坏事也可以变好事,如果朝廷当真把这部分移民的安家费伙食费出了,朱常瀛难道还舍不得几块荒地么?
税收......不要也可以,只当在喂狗。
但土地与百姓的管辖权绝对不能松口,田赋必须先行上缴瀛州国库,再由瀛州国库拨付给那些臭不要脸的。
倘若朱老三胆敢派狗腿过来捣乱,朱常瀛发誓会让他们成为海里鱼儿的陆鲜。
嗯哼,小本本记录在案,等将来一起算账!
跑到卧房,朱老七掐了把好大儿肥嘟嘟的脸蛋,心情顿时舒服多了,可想到老朱家的基因,就觉还是旁边的丫头要好。
老朱家男丁个个奇葩,自己儿子千万别特酿的长歪了。
看男娃咧嘴要哭,沈碧姝一把打掉男人的魔爪,小声嗔怪。
“惹你的是爹,你招惹他干嘛,就刚刚睡着呢。”
“嗯哼,我拿他孙子出出气也不成么?”
沈碧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葱指向外,“出去!”
好吧,为母则刚,女人有了孩子底气足了胆子也大了,拿自家男人也不当回事了。
如果可以,朱常瀛是真懒得搭理这个朝廷,满口仁义道德,净干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就这样吧,气过之后也就把这份情报丢一边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转眼过了数日,朱老七前往水门镇视察。
水门镇,位在王城东北三十里,山区平原交界处,瀛州军工第一也是唯一重镇,朱老七的心肝宝贝。
沿着官道骑行,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话说这地方本是风水宝地,有山有水,景色绮丽。
但现在么,高耸的烟筒自山脚一直蔓延至山顶,烟气滚滚,飘荡在半空浓郁的化不开,如同山中闹了妖怪。空气中的味道伴着烟尘铁锈味儿,耳边尽是百二十分贝以上的噪音。
重工业,即便是水利重工业,那也要给铁料钢料加热才是,污染是一定的。
这里有,火铳厂、火炮厂、板甲厂、兵器厂、锻铁厂、锻钢厂、铸币厂......
小主,
整个小镇有着各类工匠超过万人,连带着家属,人口接近四万,而若算上配合工厂生产的上下游私商或者个体户,提供吃穿住用的服务行业经营者,那镇子的规模就更大了,人口计有六万。
打拼这么多年,瀛州真正的家底都在这里呢。
每个厂都是独立经营,自负盈亏。
大股东自然是王府,小股东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大概一两千?
嗯,工厂内部有考评,朱老七的原则,要保证每个厂有15%的骨干拥有股份。
当然,这股份他们只有分红权而没有所有权,辞职走人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