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朱常瀛神色凝重的观看一份战报。
战报来自锡兰,也就是后世的斯里兰卡。
瀛州军对马六甲的行动自然招来葡驻果阿总督府的疯狂报复,虽然早有准备,但西洋商行还是失去了在天竺半岛东海岸线的两座据点,退至锡兰岛红石城。
红石城,位在锡兰岛东海岸中部偏北,扼守锡兰岛东部最大海湾,是西洋商行在锡兰唯一的据点,也是西洋商行在印度洋经营最早的据点,城防坚固,防卫设施齐备。这是瀛州同葡人还在蜜月期时的产物,以香山澳的存在换取葡人默许西洋商行在此筑城。
葡军步步紧逼,纠集大批仆从军,围困红石城,是为第一次红石城保卫战。
战争持续半月,葡军放弃陆地进攻,转而封海,试图断绝红石城对外联系。
朱常瀛手中的这份战报,是红石城临时代办倪天宝想尽办法,通过锡兰本土商人才传回来的。看过日期,这场战争已是五个月之前的事了。
对于锡兰,瀛州掌握的情况还是比较全面的。
岛内主要有五股势力。本土势力有三,北部贾夫纳王国、西部科堤王国、东部康堤王国。外部势力有二,驻扎西南科伦坡的葡萄利亚人,驻扎东部红石城的大明人。
贾夫纳为从天竺半岛迁徙来的泰米尔人所建,信奉婆罗门教;科堤、康堤两国信仰上座部佛教,两个教派彼此敌视,矛盾不可调和。
葡萄利亚人先后征服贾夫纳、科堤,成为两国事实上的宗主国,只有康堤在拼死抵抗,沿海打不过就退入内陆,平原打不过就退入深山,你来我往数十年,康堤屹立不倒。
这样的头铁,就是瀛州的天然盟友,倪天宝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拉拢康堤对抗科伦坡。
放下战报,朱常瀛若有所思。
“这场战争爆发时,贺承志还没有拿下马六甲,如今攻守异形,想必红石城的危机此刻已经解除了吧?”
刘时敏摇了摇头。
“还没有报告传来,不得而知,奴婢也希望如此。只是么......我西洋商行损失太惨重了,同天竺土邦的贸易基本断绝,名下海船要走爪哇海峡,绕行去往西亚贸易,即便走这条海路,也要面对亚齐海盗的骚扰。殿下,占领锡兰,将葡人驱逐势在必行啊,不如此就不能同天竺土邦通商。”
“是啊,殿下!”朵思麻紧跟着附和道,“对天竺贸易占西洋商行的六成,若不尽早打通贸易路线,经营就难以为继了。而西洋商行的境遇还不是最坏的,许多私商只有一两条海船,手停口停,损失难以估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阵痛是必然的,话说葡人的反应也着实出乎朱常瀛预料,瀛州手里可是有着近千俘虏的,女人孩子传教士一大堆,这些人都不要了吗,也没见派人来谈判。
若是再没有人来谈,那些寡妇姑娘啥的,朱常瀛就准备发给那些大头兵内部消化了,而男性则卖给建筑商行,嗯,决计是不能浪费的。
“孤又没有埋冤你们,你们又没有做错,不需自责。”朱常瀛说道,“要攻打锡兰,则相当于同整个果阿总督府作战,我看情报上说,葡人降服了诸多土邦,便万人的军队也能拼凑出来。孤猜想贺承志正在累计力量,整合队伍,他这人就是这样,没有七成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再者,求人不如求己,往常西洋商行的船只过于注重载货量与速度,装备确实少了些,难以同葡人抗衡,日后要加强。”
“多谢殿下宽宥。”刘时敏面带决绝,躬身拜倒,“终究是奴婢思虑不周,安排不够缜密,才导致商行损失惨重。如今商行人心浮动,众议纷纷,奴婢请殿下治奴婢之罪,以安人心!”
“浮动?”朱常瀛面色转冷,“如何个浮动,难道孤欠他们薪水?”
“是奴婢说错了话!”刘时敏撅着屁股说道,“奴婢自掌管西洋商行以来,未曾西出马六甲一次,若此,何以服众?请殿下恩准奴婢亲往天竺,奴婢已下定决心,不驱逐葡人,收服锡兰,誓不返瀛!”
朱常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思索。
刘时敏的能力,朱常瀛还是放心的,这么多年留守瀛州,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朱常瀛不放。杨家春坐镇北塘,曹化淳执掌情报各地奔走,刘时敏默不作声的,但功劳一分也不少。
从小到大的跟班,心腹中的心腹,全瀛州权贵哪个不知呢,所以朱常瀛不认为有哪个手下敢于挑战这货的权威,即便他一直窝在家里。
朱常瀛很认真的问他,“你想好了?”
“想好了!奴婢也想外出闯荡,奴婢也想成就一番大事业!”
“那就去!”朱常瀛淡淡一笑,“成祖爷有三宝大太监,孤的刘时敏也未必就差了他。”
刘时敏喜极而泣,“多谢殿下成全。”
“慢着,说说你的计划,孤听着满意才能让你去。”
刘时敏从兜中拿出几页纸,递给朱常瀛,“请殿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