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一分为二,运输船居后,主力舰队继续向东,进入北伦河口。
入河口一里许,始见巫头湾,岛上绝大部分安南遗民毗邻海湾定居,以捕鱼为生。
海湾里,数十艘战船严阵以待,楼船、鸟船、舢板呈雁形阵排开,甚是壮观。
“反了,反了!都是白眼狼!”永安知州谢均放下望远镜,气愤道,“殿下有所不知,当初接管永安时,我大明心怀仁善,并未将安南遗民驱逐,而这么多年下来,非但税赋不曾征收一分,且还联络商贾,沟通贸易,使之活命。到头下来,却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看,岛民已尽数被都勇收纳,为其所用了啊。”
朱常瀛很想大骂谢均,你特酿读书读傻了吧,所谓畏威怀德,不大板子抽他几顿,怎么会感恩戴德呢?
想想还是算了,边塞还当真就需要这样的傻鸟,秉承圣人之道孜孜不倦,若都如他这般操刀子干他娘,就不要说融合,只能是屠杀。这是不对的,虽然这样做会永绝后患,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还是有用的,你们能全须全尾的从永安州回来,就说明多年的教化还是有用的,不然你们的脑袋很可能会挂在某棵树上,脑子早被蛇虫鼠蚁啃噬一空了。”
“微臣惭愧,微臣太过愚钝,不知变通,始有今日之祸!”
朱常瀛淡淡道,“孤问你,你在内地为官时,可对自家百姓如此善待?嗯,也就是不征税不征丁?”
谢均面色微怔,尴尬道,“朝廷自有制度,为了安定边塞民心,免除赋税也是惯例。”
“狗屁的惯例!”朱常瀛冷冷道,“你会自家的子孙不管,去体恤邻居家的儿孙么?语言不通,风俗迥异,你便给他天大的好处,他只会以为你怕了他,软弱可欺。巫头岛就是例子,这岛上一亩耕地也没有,但孤看人家活的很好,刀枪弓矢一件不缺,你不会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吧?”
说完,朱常瀛转头看向传令兵。
“传孤将令,全军进攻,岛夷船只一艘不留,落水之人一个不救!”
将令出,六艘炮舰前出,一字排开。
70吨炮舰,本是瀛州舰队辅助舰只,以探索、传信、袭扰为主,每舰配备8斤口径火炮12门,两舷各六。但也要看对手是谁,对于以床弩弓箭为主的散装水师,绰绰有余了。
最主要的,瀛州对北部湾水域水纹水深不明,防城只能给出大致航线,对具体数据那是一无所知的,那是啥?拜托问之前先给俺解释一下。为了安全起见,就只能以小型战舰为主力,便朱常瀛,也只能更换一艘福船作为旗舰来临阵指挥。
不得不说,无知者无畏,岛夷勇猛的一塌糊涂。
其旗舰为一艘高大楼船,船上旌旗招展,军伍森严,细看之下,楼船顶部配备一具大型床弩,左右船舷则各有两具中型床弩,船尾似乎还有一种类似抛石机的玩意。
在瀛州,这大概是捕鲸船的标配。
抚安侯都勇看着明军将旗有些发懵,‘瀛’是大明哪位将领,没听说过啊,但不重要,都勇一向对大明嗤之以鼻,大则大矣,但论作战,还不是要依仗山中的土兵。而论水师,他这里都是渔民,常年混迹海上,如履平地,即便打不过还可以跑,你能奈我何?而若战败这支大明水师,防城空虚,是否可以乘势席卷防城,扩大地盘,或者起码能劫掠一波?
总之是信心满满,无所畏惧!
从未品尝过口径威力的都勇,在瀛州舰队前出的同时,也发出了进击将令。
愚昧同盲从,常人很难以道理同逻辑来推测。
两军相距将近一里,战斗打响。
第一轮火炮,两艘鸟船船帆被链弹撕裂,顿失动力,一艘舢板直接被炮弹击碎,数十名岛夷跌入海中,鬼哭狼嚎般惨叫着。
六艘炮舰依次转向,右舷切换左舷,当再一次将炮口瞄向敌舰时,戏剧的一幕出现了。
船呢?怎么没追过来?
我擦,你逃什么啊,我这才刚刚热身!
这让六艘炮舰的舰长意识到,巫头岛的乱军是真没有见识过大型火炮的威力,被吓破了胆。
这个时候阵形已经没了意义,只能各自为战,尽力扩大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