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以头触地,砰砰几个响头过后,缓缓抬起头颅,咬牙说道,“这17个仅是在老奴身边做事的,各府县人等尚不知情,殿下可派兵一一索拿,料来……料来没有几个手里是干净的。”
“可有名册?”
“有!有!老奴已将名录交给了曹承奉!”
曹化淳闻言,从袖笼里掏出一封信札,红蜡封口,尚未起封。
众目睽睽,朱常瀛将信札拿过,打开观瞧。
酿的,洋洋洒洒几十人,这些都是追随李凤多年的爪牙,地方上有名有号的地痞流氓大哥级人物。就抓吧,抄家能抄到手软,抄了大的还有小的,那些小喽啰也不能放过。
当年高釆倒台,但抄家却没有朱常瀛的份,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此番也算是得偿所愿,不枉费尽心思来折腾。
名录上还有一些地方官员,李凤还是会做事懂做事的,不是糊涂人,同他沆瀣一气的官员也被他尽数给卖了,好巧不巧,在场就有两位名列其中,一位是广府通判,一位是新会县的县尊。
朱常瀛的眼神不经意间瞟过去,两人的脸色那叫一个漂亮,就好似光屁股站在西伯利亚的冽冽寒风中。
朱常瀛起身,走到李凤身前,冷声道,“你,你们辜负了圣意,按罪当死!不过孤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这名册里的人,要一个不差的缉拿到案,做好了,孤可以在圣上面前为尔等美言几句,做不好,高釆就是尔等的下场!”
几个太监闻言,一股脑的磕头表忠心表决心,朱常瀛也不以为意,而是转过头,对曹化淳说道,“此事便交由你来督办,务必不使一人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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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殿下放心,奴婢已分出六支队伍奔赴各地缉拿人犯!”
顿了顿,曹化淳说道,“因涉案人等众多,案情复杂,奴婢恳请殿下准允李凤协同办案,如此,可尽快理清案情,清查人犯不法所得,还全粤百姓一个公道!”
李凤闻言喜极而泣,“殿下,殿下,老奴愿效死力,请殿下给老奴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啊。”
朱常瀛微微颔首,“也可……”
“不可!”一个绿袍身影突然窜出,厉声喝道,“殿下,此举万万不可,李凤本就是待罪之身,又怎可协同问案?以罪问罪,亘古以来,闻所未闻!”
“是啊,是啊,怎可如此呢,滑天下之大稽!”
“殿下还要仔细思量啊,此举恐招人耻笑。”
……
场面陷于混乱,乌七八糟的议论声将本就不甚宽敞的前厅淹没。
同是老流氓,朱常瀛很理解此刻这班鸟人的心态,作为落水狗,你怎么自己就跪了呢?站起来挣扎啊,我特酿还没来得及声讨你呢!官声啊,名望啊,这不插一脚都对不起身上披着的官皮!
恩,很可能有人还妄想在办案中能抠点油水,发家致富。
朱常瀛心中暗暗冷笑,想屁吃呢,在福建就是因为没有扶植几个所谓恶犬来制衡文官,以至于万事都要自己冲在前头,《妾婢税》至今推进缓慢就是苦果。
李凤这条老狗是一定要保住的,一旦政令推行不畅,放出去咬人不要太爽。
啪的一声,一盏茶杯应声碎裂,场面为之一静。
朱常瀛冷冷扫视一圈。
“厅堂之前公然喧哗,成何体统!《左传》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今日李凤能够痛改前非,悔过自新,如何便不能用了?孤受皇帝陛下旨意理清广东商税,便有临机裁定之权,此事就这般定了,毋需再议!
诸位与其同孤在这里做无谓争执,莫如及早返回治地,有冤诉冤有状告状,两相印证,今早还广东百姓以公道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