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行将就木之人,整日浑噩不清,老啦。若说天下英豪,老朽以为非瀛王殿下莫属,短短数载,已是南洋首屈一指之势力。
不过老朽还是要问一问,若我军执意继续向南推进,你我两方当真要兵戎相见么?”
“国主问的好!”沈兴从怀中拿出一份账册递给阮潢,“国主请看,沈某正在同郑主洽谈这笔生意。”
阮潢拿过账册仔细观看,不由长叹一声。
“郑主果然亡我之心不死,但这并不足以令老朽撤军。”
沈兴悠悠道,“阮氏商贸,有大半倚靠我大明商人,凭我大明而富贵,我家瀛王殿下一声令下,会有多少人离开呢?沈某这样说吧,我瀛州即便不动刀枪,也可令国主内外纷乱,应接不暇。”
阮潢为沈兴倒了一杯茶水,沉声道,“自瀛州设立以来,先后控制香料岛,占北吕宋,吞西婆罗,最近我又听闻有渤泥国赠送沙巴,而殿下又从柔佛买下淡马锡,将马六甲海口群岛尽数囊括在内,瀛王之雄才伟略,老朽只能望而生叹。而我广南地狭人少,四邻又都是不服王化,狼子野心之辈,老朽行将就木却心有忧虑,不知沈主事可有帮我?”
沈兴闻言微微诧异,做为南洋商行大掌柜,同这位老不死见面不止一次,也算得故交,正因为相熟,才知老家伙的奸诈阴险。
话说若没有手段,也早被郑主吃干抹净,丢粪堆去了。
“国主有何打算,但请直言相告。”
阮潢微微一笑,“我家六子阮福源有女玉莲,同瀛王殿下年纪相仿。”
沈兴手中茶杯微微一颤,暗道果然是一老狐狸。
“此事事关皇家家事,沈某不敢妄言,但我家殿下已聘正妃,且纳有夫人程氏。”
阮潢从书案上拿过一卷画轴,递给沈兴。
“这是家女颜色,烦请转呈殿下,若殿下不以卑贱粗鄙,老朽愿上奏大明皇帝陛下以为瀛王侧室,朝夕侍奉。”
沈兴接过画轴,放在一旁。
二人闲聊间,那份密约已经草拟好了,阮潢签字落印,沈兴则郑重接过。
“如此,沈某告辞,你我来日再会!”
阮潢略显寂寥,声似山洞口狂风呜咽。
“大明之有瀛王,如汉之武帝,唐之太宗,登高望远,睥睨天下。然老朽有一言,还望沈主事转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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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兴眉头微颤,“请讲!”
“安南之有国超四百载矣,与中原同文同服,仰慕上国文化,然我安南自有主上,百姓坚韧,民风亦同中原有异,约为兄弟之国则和睦,若居高临下而征讨,欲亡其国而臣其民,则战事无尽矣。”
沈兴淡淡一笑,“国主之言,沈某定然转呈殿下。然则沈某也有一言敬告。”
“请讲!”
“夫以小事大,最忌首鼠两端,今密约已定,万望国主能够严法顿行,不使宵小在海上为乱。”
沈兴走出会安阮氏府邸,暗暗长吁一口气,总算将这差事办成了!
任老家伙再狡猾,殿下对安南也早有定计,那就是平衡,绝不能一家独大。
莫氏、郑氏、阮氏要并存,彼此敌视同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