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老利玛从互相欣赏到互相疑虑提防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利益驱使下的友谊还真不可靠啊。
最终,他也没有提出要见那十三个倒霉蛋,相比于外部敌人,有时候内部的仇恨反而更加暴烈。他也没有在我面前指责威廉他们是海盗罪犯云云。他知道的,在我面前说这些没有意义,反而会更加拉开彼此的距离。
而我之所以要告诉这十三个人的存在也不是单纯为了反唇相讥,我是要告诉他,别瞎折腾别胡吹,你们的黑料我也有,一页奏本上去就叫你日子难过。
两人相处虽然有点小尴尬,但还没有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老利玛表示会继续完成我交代的翻译事业,我自然也不会卸磨就杀驴,何况这驴儿未来也还是有用的。
互相假惺惺的恭喜几句过后,老利玛热情洋溢的为我介绍了几位新员工。
两个大明籍年轻传教士,一眼看去就知打小是在葡人身边养着的,行走坐姿比老利玛还要欧罗巴,这让我掐灭了聘用他们为知行学堂先生的念头。
我本来想着从学堂中抽出一部分人学习拉丁语,这于日后做事方便,但自从接触那十三个倒霉蛋之后,似乎学习法语更加实际。更为主要的,我不希望所谓的‘圣学’扰乱我的学堂。
那就留在弘学馆吧,多少能为翻译工作做点贡献,虽然我也不抱过多希望。
而对于另外一个人,如何安置却令我大为挠头。
这位商船上的二副名席尔瓦。
他在香山澳逗留将近一年,利玛窦说他喜欢香山澳的生活所以选择定居,但杨家春得来的信息却是这人在本国欠债太多,不敢回去。
我其实对他的过往不甚在意,关键还要看他是否有真本事。
一番询问,证明他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他献上了一份船只图纸给我,纸张已经老旧泛黄。
他告诉我,这是里斯本一家船厂的标准建造图,以它为标准已经建造了12艘船只。
我暗暗同威廉的船图作对比,主体结构基本相同,但英式船只同葡式船只相比船宽要小些,也就是偏向于细长,船首楼船尾楼也更加低矮。
由此我推测英式船只应该更加注重速度,而葡式船只应该侧重于承载量。
而我还是偏向于速度的,拼载货量,同样大小的福船更加实惠,而然二者的造船费用却相差不止一倍。这些只是推测,不见到真东西是不能确定的。
席尔瓦,现在对我来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于是我问他,“如果我雇佣你为我造船,多少报酬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