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对他说,“不过道理还是要说明白的,朵思麻名为入贡实则私下里经商,货物入我大明不课税就属漏舶,这在宋代是要依《漏舶法》依法治罪的,即便在我朝,船舶货物不走市舶司也属违律,收缴货物拘捕人犯实在是正常不过的,高寀这样做有错么?我倒是要问一问泉州的地方官员究竟收了朵思麻多少好处,才让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在我大明营商贩货的?”
“收税则价高,价高则难卖,难卖则百姓苦。”
孙元化很是不赞同我的说法,回呛道,“是以历朝历代皆不欲大肆征收商税,小生听殿下之意,似乎对征收矿税极为推崇?”
我面色一哂。
“天下论苦莫过于农夫,为何还要征税,拿银钱去买岂不是更好?似朵思麻这样的豪商,一船所得几乎就是百户农夫一年的收入,收他的税他会熬不下去么?会卖儿卖女么?
至于你所说的收税则价高,难道不收税价格就低了么?未必吧,这货物的价格从来都是以是否稀缺来论的,物多则贱物少则贵。退一万步说,这也不收税那也不收税,国库的钱从何来,谁给本王发俸禄?”
孙元化还要再言,却被赵士桢压了下去。
“即便如此,高寀也是居心不良,私心用甚,老夫敢说,这厮敲诈来的钱财送入内帑也不过十之一二,大多都是他自己贪了。”
“常吉先生说的对!”
我赞同道,“收税应不应该是一回事,但怎么收又是另外一回事,但这个事我等争论起来也没有用,就此打住吧,多说无益!”
“是极是极,来来来,初阳,咱们继续下棋!”
赵士桢自打辞职之后是彻底放开了,吃也吃得玩也玩得,真是是无官一身轻,但孙元化不同,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却满脑子家国大事,总有操不完的闲心。而这厮显然也是对矿税一事极力反对的,对刚才的争论尤在心心念念,借口乏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也不去管他,同这厮不止争论一次了,肯争论就是好事,什么也不说才是真正的无话可说。
我淡淡笑着看向赵士桢,“既然初阳兄身体不爽,那我陪先生来几盘?”
赵士桢就微微撇嘴,“殿下的棋艺......老夫实在不敢恭维。”
这......好吧,我确实是个臭棋篓子!
我管他愿不愿意,摆开棋盘,按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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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思麻这个人很有意思,先生同他相交多年,可曾谈论过海外见闻?”
赵士桢见我显然是有事,也就勉为其难的按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