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茶楼的雅间里,气氛有些紧张。
陆宁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可是心里却早麻麻屁了,他是真没料到一个小县的仵作竟然能验出他作假的伤口。
侥幸弄死封家三兄弟的那天晚上,让祥子挖了一个大坑之后,陆宁在自己那把小弯刀划过的地方,用朴刀补了一刀,三人身上都是这么操作的。
现在想来,应该是黑灯瞎火的没拿捏好分寸,被人家看出来了。
看出来也就罢了,这个张瑞凭啥就怀疑是自己干的呢?他有些想不通自己哪里有漏洞。
既然想不通,他就没打算继续想了,反正那三个也不是啥好玩意儿,这些年欺男霸女的事也没少做,弄死他们根本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重要的是自己找张瑞的目的一定要达成。
张瑞也在眯着眼睛打量陆宁。
两人就像是斗鸡一样,都梗着脖子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张瑞重重地呼出一口,率先说话了,“想来陆公子不会闲到找本县丞这般无趣之人打发时间。”
这是对陆宁那句“张大人就不想知道我今日邀您吃茶是为何么?”的回应。
陆宁笑了,站起身给张瑞斟茶,半杯后提起壶嘴,又点了一下,放下茶壶说道:“张大人,在下以为,凡事皆与这斟茶一般,过犹不及,点到为止方为上。”
“呵呵!”张瑞脸上露出标准的官场笑容,也就是皮笑肉不笑那种的,“陆公子,如果封家三兄弟平日里敦厚纯实,过也不算过,点到也未得就要止。”
陆宁这一次笑出了声。
两人这两句半话说得云山雾罩,大意就是张瑞已经从种种迹象中怀疑是陆宁对封家三兄弟下手了,而陆宁没承认也没否认,反倒是劝说张瑞在这件事情适可而止。
张瑞也点出了封家三兄弟不是什么好饼,死也就死了,他也没打算究。
所以,陆宁笑出了声,感觉自己还真就遇到了一个妙人,他端起茶杯冲着张瑞道了一声“请”,呷了一口茶后,问出了一个挺让张瑞吃惊的问题。
“张大人,以你之见,史大人何时可高升?”
这问题有点儿敏感,尤其跟陆宁不熟的张瑞,略作思索,缓缓说道:“鸡田县是个小县,史大人以两榜进士之身到此上任仅两年有余,加之如今外敌当前,朝廷应是无暇顾及这边的。”
意思是说能混到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当县令的人,要么能力不足,要么朝中无人,想要高升是有些难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