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神医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困惑与不解:“魏大人,老朽行医数十年,今日所遇之脉象,实为罕见。驸马爷的脉息如同潮汐,忽隐忽现,既非寻常之沉迟数实,亦非单一之病症所能解释。观其面色,黄中带青,舌苔厚重而黄,口气更是异于常人,指甲色泽亦透露出不祥之兆。种种迹象,似预示着生机渐微,然观其言行举止,又觉生命力依旧顽强,此中矛盾,实乃医家之大惑,令人难以置信。”
魏大本闻言,面色大变,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沈槯的身份非同小可,既是皇家驸马,又关乎长平公主的安危与皇室颜面。此刻的病情诊断,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朝堂波澜,甚至危及自身仕途。
在权衡利弊之后,魏大本决定采取最为稳妥的措辞,再次提笔上奏:“臣禀陛下,驸马爷近日不慎再染微恙,致使行动多有不便,需静养调理,以待康复。”字里行间,既未直言病情之重,也未隐瞒驸马爷之现状,力求在尊重事实的同时,也维护了皇家的尊严与体面。
然而,这份奏章背后,却隐藏着魏大本深深的忧虑与无奈。他深知,这样的处理方式虽能暂时平息风波,但沈槯的真实病情,以及由此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仍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把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沈槯的暖阁内,随着魏大本与柳神医离去的脚步声渐远,沈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猛然从榻上翻身坐起,急促地呼唤道:“嫩娘,速去打水,越快越好!”
嫩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却迅速收敛,乖巧地应道:“将军稍候,婢子早已为您备妥。”说着,她轻盈地走到一旁,将一只精致的瓷碗递至沈槯手中,碗中盛着清澈的漱口水,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用以掩盖那刻意营造的恶臭。沈槯接过,毫不犹豫地倒入口中,一番咕噜作响后,方觉口腔内的异味稍减,不禁皱眉道:“这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陈圆圆此时已端着一盆温热的水步入暖阁,她细心地将毛巾浸入水中,轻轻拧干,温柔地劝慰道:“相公,且让妾身为您净面,这番模样,连自己都吓着了呢。”沈槯接过毛巾,轻拭面庞,心中暗自祈祷:“但愿李老爹的妙计能瞒天过海,让那柳神医也束手无策。”
“说起来,李老爹的医术当真了得。”陈圆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佩,“他竟是名医李时珍的后人,难怪能解那等疑难杂症。”
沈槯闻言,不禁愕然抬头:“李老爹竟是李时珍的后人?此事我怎从未听他提起过?”
陈圆圆浅笑嫣然,解释道:“李老爹性情淡泊,不慕虚名,若非我偶然间在他医书中瞥见‘李时珍’三字,亦不知此中渊源。他老人家医术传承自先贤,自然非同凡响。”
沈槯闻言,恍然大悟,点头赞道:“难怪他能妙手回春,连宸妃海兰珠那般重症都能治愈。那女子,确是倾国倾城之姿,与圆圆你相比,亦是各有千秋。”提及海兰珠,沈槯的思绪不禁飘远,脑海中浮现出她绝美的容颜与曼妙的身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遗憾与担忧。
“宸妃之事,确是令人唏嘘。”陈圆圆轻声附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愿她此刻已安然无恙,远离纷扰。”
沈槯收回思绪,深知自己肩负重任,不可多作他想,遂振作精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而暖阁之内,一股温馨而又坚定的气氛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