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请,”
“点燃我吧。”
……
乌鲁站在纯白的世界中,面前是一条笔直的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在这条路上走着,一瘸一拐的走着。
路边的风景是纯白,但并不是完全的纯白。
他能看到模糊的画面,听到恍惚的声音。
那是他拿到一个小盒子的晚上,正对着盒子里的一根手指坐立不安着。
他继续往前走。
那是他坐在一个商人的家中,手里拿着一袋粮食,有些嚣张的说着“上面来的救济粮,就是这个价钱,难道说你要和莱茵讲价?”
他继续往前走。
那是他坐在一个小男孩面前,轻挑着眉毛:“你知道这代价是什么吗?”
继续往前走。
他跟在路吉的身后,似乎在做着什么事情,但他的表情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好吗?”
继续往前走。
他倒在血泊中,凯尔塞一边收剑,一边淡淡的说道:“对不起啊,下手重了。”
继续往前走。
他在窗前读着书。
继续往前走。
路吉神甫让他跪下。
往前走。
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他站在教堂前,向着神甫祈求着粮食。
他要走不动了。
好累,真的好累。
而且好痛,真的好痛。
但似乎也不需要继续走了,他抬头看向前方。
道路有了尽头,那是一幢正在燃烧着的房子。
他突然间又有了动力。
于是忘记了累,忘记了痛,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就只知道往前走,继续往前走,到那栋房子前。
他继续往前走。
那燃烧着的大火慢慢熄灭了,变回了白雪覆盖着的样子。
而后又跳成了橘红色,霜叶铺满了整个屋子。
再然后是蝉鸣,真正的蝉鸣,仿佛在奋力的呼唤着什么。
最后,是一片绿意。
残破不堪的乌鲁终于站在了房子前,呆呆的看着那坐在房门前,那几乎被岁月夺去的面容。
她淡淡的笑着,一如记忆中的那般。
乌鲁张了张嘴。
他的舌头没有了。
喉咙坏掉了。
他理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他还是发出了声音,
是那铭刻在生命中的字。
“妈……妈……”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暗散去。
重新站起来的“乌鲁”抓住了科里的脖子,而后慢慢的抬起了手,
“噗嗤”。
他将科里的左眼摘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科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那莫大的恐惧和求生欲还是让他奋力的从“乌鲁”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还在【神术·极暗】的空间中肆意虐杀着乌鲁,但是现在,他就只能捂着自己那空荡的左眼,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画面。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乌鲁”摘下了自己的左眼,而后将刚刚从科里那拿来的眼睛放进了满是鲜血的眼眶中。
“我说啊,这是为什么呢?”“乌鲁”缓缓的开口,但却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声线,“这个家伙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算中,他来到这里,献上生命,也是我所预料着的。从始至终,这个家伙都没有逃脱我的掌控,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白维缓缓的转过了头,而后一点点的睁开了那只左眼。
刹那间,这只宛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像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可是为什么。”白维说道,“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你能回答我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