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梦(中)

“有时候,活着是挺难的”他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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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成为祭品,我也要试试别的神明】

“啊?”

【你觉得红月怎么样】

她手指向那个小小的窗口,木板横竖遮掩着,他们无法知道今晚天气如何,但红月还在天上高高悬挂着。

【想不想看见月亮为你而来】她的字迹不似孩童那般圆润,稚气,隐隐有些锋利的风骨,但还没成型。

中年人喉咙微动,张嘴,却说不出来别的。

李旸总感觉奇奇怪怪的,月亮作为一种原始图腾崇拜,历史上祭祀红月的案例其实并不少,但红月并没有回应过谁。

清洁协会,说是红月信徒,其实更多的像是跟其他s级诡异的信徒抬杠,他们致力于到处摧毁s级诡异的据点。

比起信徒,更像是s级诡异的受害者,以暴制暴,并不被官方所认可。

“红月祭祀,有点意思,不会,沈知睿的变化也是因为这场随意的仪式吧”李旸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祭祀有些期待。

倒是有个记载,李旸想起来,确实月亮在十五年前有个异动情况,当时唯一的S级异能者苏简言去调查的,档案室里应该有报告,只是不知道级别。

没错,苏简言就是苏惟意的远房表叔,大学期间,曾有着作【我的校长表叔】

“看来得回学校看看了,调查了,肯定有发现”李旸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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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睿的头昏昏沉沉地,他有些发热,可能是惊吓,也可能是没吃什么东西,还有些阴冷。

一个小孩子发烧让在中年人下定了决心,神选也很欣慰。

她一步一步走到红漆棺材旁边,重新将绷带绑到眼睛上,手腕上伤口反复撕裂,浅浅愈合的血痂,也解释了一些问题。

“她怎么能失血这么多还能活着”李旸好奇

“不过能当神祭的,肯定有点特别能行的能力”

还是怪沈知睿太弱了,李旸看个回忆都断断续续的,不过他看到的还挺多。

又干不了什么,还非要一直强逼着自己看着,真是……无能得要好笑

李旸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

神选活动了一下手腕,爬上棺材躺好,绷带上点点星星的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了,绘着双蛇的帛布就被她压在身下。

白罂花被关在棺材里,而神选也将死在棺材上,她恬静而放松地躺着,等待着中年人的下一步动作。

磨得尖锐的腿骨,在月光下有些反光,这是神选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

原本她会藏在棺材里,会躲着主祭和其他人的目光,打算着在哪处随便死亡,剥夺她说话的权利,剥夺她看见的权利,还想她乖乖配合?

她要死得随意,死处也随便。

“也许,她也只是为了藏这个磨尖的骨头,躲在棺材里,阴差阳错下才来到地下室”李旸分析了一下。

“好巧,不过”李旸停顿了一下“还没有掌控命运的s级诡异伪神,不然还对抗个鸡毛”

尖锐的骨刺不止一次破开胸膛,鲜血喷溅在中年人的脸上,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他感觉到手中的凶器已经刺破了心脏,但还是不够。

血流速度在变缓,他只能一次又一次重复这样的机械动作。

沈知睿的眼睛被捂着了,指缝间的视角,只能看见红漆棺材上繁复的花纹上有鲜红的液体慢慢流下,蜿蜒潜行,将空隙处填满又滴落。

压抑的喘息声,混着些沙哑的抽泣声,中年人的动作并没有停。有些湿润的触感,这好像是他的泪水,沈知睿不明白。

“为什么啊!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早死晚死!都是活着啊!”

他失控地吼叫着,想要挣脱,去将那个至少能成年的同龄人拉下来。

神选不跟他一样,他已经被父母送来作为救世会献身,他不一样,她还有期许,只要活下去,18岁之前总有可能,总会有一天能有机会逃出去,为什么非要追求死亡。

沈知睿看见她,她面色惨白,冷汗从她脖上滑落,大口喘着粗气,没有叫喊,中年人手中染血的骨刺略有停顿。

他抑制着,他的哽咽,他的“为什么”吞在了咽喉里

为什么啊,这么多人,却要一个小孩去承担一切。

【因为,只有我配】

她是如此高傲地书写下这句话

沈知睿被抱了起来,他无法反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只能看着,装作看不见?血淋淋的现实根本逃避不来。

神选十分满意现有故事的结局了,她的朋友在棺中沉睡,她也因为体质原因,在这座名为救世会的牢笼里,看着自己挣脱不能,看着别人痛苦哀嚎。

帛布已经彻底被红色浸染,棺材上的刻纹已经被鲜血填满。

中年人瞪大眼睛看着,神选胸前乱糟糟的大窟窿,已经看不见心脏在那里了。他摇晃着后退两步,手中的骨刺滚落,而后颓然倒下,彻底泣不成声。

她并没有死,她的双手无力的垂落着,嘴角带着几分解脱的笑。当红月的光辉,透过小小的地窗,照耀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唱着某段奇妙的祭祀悼词。

声音喑哑,撕裂的声带已经许久未用,奇妙的韵脚却让每个人都静了下来

【皇皇上月,临照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其生。各得其所,靡古靡今……仰惟圣神,万世所法。圣灵不眛,其鉴纳焉!尚飨】

……

这悼词也太古朴了吧,只不过祭祀的三牲六畜,此刻只有神选一人了吧,还尚飨。

李旸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连尊号都没有,能召唤出个鸡毛东西

要在他手里,李旸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那个神选的自愈能力确实不错,难怪能养活这么多人,不过刚刚那血反复迸溅也太可乐了。

既然杀不死,为什么不试试凌迟捏?李旸推推了眼镜,某种兴奋在他脑子里上演。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是这妹子都死了这么久,他想想没毛病吧

但红月好像确实越来越近了,整个地下室逐渐变得亮堂起来,红色的光辉将所有人沐浴其中,祂似乎就在窗前看着他们。